说起这两样,鲜于萌这个吃货来劲了,咂嘴道:“有一些便是一些罢,这里虽然多荒瘴,荔枝却是好物。听说六月泸州荔枝熟时,一斤不过十来文钱,到时可以敞开肚皮吃了。”
宇文柏道:“十来文是此时的价了,神宗朝时,一斤不过五六文钱。只是作成果脯,卖到蜀中,也赚不了多少。”
荔枝就是一日鲜,隔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日色败香尽。此时要在产地之外吃上荔枝,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做成果脯,一是享受唐明皇的待遇,以秘法保鲜,以飞马急递,后者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指望的。神宗朝时,官府在福建买荔枝十七万枚进贡宫廷,耗钱十五万贯,一枚近一贯,这价钱都贵在保鲜和递送上了。
王冲笑道:“这事我来想办法,小石在成都张罗买家,为荔枝造势。鲜于既然感兴趣,兴文寨这边,就由鲜于负责。”
鲜于萌兴奋地拍着胸脯应下,看这家伙的嘴脸,到时荔枝生产的“损耗率”,怕要提升好几个百分点。
让僰人在糖霜和荔枝上挣钱,以此换取粮食,这就是王冲弥补粮食缺口的方法,这其实也是兴文寨未来的发展之路。
“就建个商行吧,从成都运粮食、衣帛、金铁来卖,把这里的特产卖出去。兴文寨缺粮,其他峒寨不缺,还可以从成都运书过来卖,以粮换书,又可以囤一批粮在手。”
宇文柏脑筋一开动,点子喷涌而出。
范小石下意识地道:“商行?何不干脆建市易务,在兴文寨行市易法,如此兴文寨便能主持钱粮商货进出,其利大矣!”
鲜于萌反应激烈:“市易务?咱们挣来的利,都交给官府手里?不行!”
宇文柏深沉地道:“官府怎能与民争利呢?”
王冲道:“这条路若是走通了,也是一桩厚利。我只是权摄僰事,一旦这里成了气候,肯定要被人赶走。把这利留给官府,天知道后继之人能干出什么。不如由我们把住,大家都有份。”
宇文鲜于对视,眼里喜色不加掩饰,范小石品了片刻,也无奈地点头。王冲借主持兴文寨事务的权力,把住这条商路,就是以权谋私,官商不分,可这里是僰人之地,自没必要拿寻常标准来衡量。真要搞出市易务,王冲在时,能惠及僰人,换了人,便能苦了僰人。
王冲不仅要以此利继续绑牢范小石等人,也不是一味压榨僰人,在他计划里,兴文寨里的僰人大户,也都会拉进来分利,毕竟实事还得靠他们推动本地人来作。
粮食之事安排妥当,范小石和鲜于萌各领了职司。宇文柏急道:“我呢?”
王冲沉脸叹道:“兴文寨眼下可不止粮食这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