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是傅韫之子,又与孙律交好,妹妹怎能想到让他帮忙?你若告诉他当年的案子疑点重重,便必定要暴露身份,你如何能保证他会帮我们,而不是抓我们?”
江默面沉如水,语声虽是克制,却仍看得出对戚浔此念颇为不满。
戚浔早已料到这般结果,放缓声气道:“兄长,我想过,即便要告知身份,自然也只告知我一人的,王爷虽是先临江侯之子,可一来当年案发之时临江侯并不在京城,后来诸多因此案而生的权力更迭,临江侯也未占到半分好处,因此我觉得,临江侯必定与案子无关。”
江默欲言又止,戚浔少见的阻止了他的话,“兄长待我说完——”
“傅韫当年的确追缴过我们,可他奉御令而为,也难以将过错完全归咎在他身上,令我生出此念的,是此番潘家的案子,兄长当知晓,潘家的案子落在拱卫司手中,拖延数月未定,且潘家被抄家,潘家上下下狱,已是大势已去,孙律或许在等个契机定案,到时候将潘家人尽数斩杀,此案便终了了。”
“若是如此,便与我们当年的旧案一模一样,朝中便是有听闻风声的,也无人敢为他们主持公道,可王爷知晓内情之后,却力主调查禹州盐务贪腐,且不顾隐患去见建章帝,亦想将多年来沉疴颇重的盐引制改制,要做这些,于他并无利处,可他还是去做了,便叫我觉得王爷与其他权贵不同。”
江默眉头越皱越紧,戚浔恳切的道:“王爷明辨是非,胸怀大义,若知晓有这样一桩冤案,或许不会坐视不理,若我们要在朝中文武百官之中寻找一人替我们将旧案翻出来,那王爷便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这需要合适的时机,亦有极大的风险,若兄长所言,王爷少时从军,又大权在握,令人难以捉摸,我有此念,也是这两日有感而发,并非已打定主意,一切皆要和兄长、姐姐商定才好。”
江默本是不快,待听到最后几言,紧皱的眉头才松了松,可他并未将戚浔的话听进去,“你也说他令人难以捉摸,他如今初回朝中,虽有王位,实权却有限,他所作所为,又岂是只为了是非大义?你将他想的太好了,对他也太过信任。”
戚浔被江默说的心头一跳,江默继续道:“当年傅韫负责追缴我们三家族人,的确是奉命而为,可他手上就是沾了我们族人的血,每每想到此处,又岂能对傅氏一族释怀?你也知晓我们的案子牵扯皇室,你怎能肯定傅玦愿意冒这样大的险?”
戚浔迟疑道:“我自不能肯定……”
“你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万一傅玦没有你想的那般好呢?孙律为了追查我们的行踪,花费多大的功夫你是知道的,绝不能冒险。”
戚浔彻底的冷静下来,这念头在她心底盘桓了几日,这才忍不住告诉江默,可显然江默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谨慎的。”
见她语气低沉,江默道:“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契机,甚至需要一个人选,可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傅玦,妹妹,你不能这样信任傅玦。”
江默的话令戚浔心底沉甸甸的,“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冒险,今日也是想告诉兄长案卷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江默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最有分寸的,那个戚淑那日对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