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欧、顾两家知道,王宫有条暗道直通红雪山的皇家私宅,想是大启容氏祖先未雨绸缪,料到日.后总有谋反逼宫,为深宫中被逼上绝路的孤家寡人留下一线生机。
容宁豫翻身上马,目光扫过三千禁卫漆黑的铠甲,握紧了手中缰绳,他看了眼另一匹马上的闻如玉,拔剑划破夜幕,“出发!”
禁卫军首领李言早已等候在宫城外,看着远处卷尘而来的黑色人马浩浩荡荡,他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
宫门大开,人马从各处宫门鱼贯而入,一路顺畅,如入无人之境。欧文修勾起唇角,买通禁卫军那一日起,大业已成。
人马涌入后宫,被深夜当值的小太监撞破,尖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剑光扬起一串血珠被漆黑的夜一口.吞没。
而这夜的静谧仿佛是被那声急促短暂的叫声捅破了,混乱仓惶的气息从这出缺口倾泻而下。
宫女拖着长裙混乱逃窜,来不及掌灯的浓稠夜色里,有人惶恐中撞翻椅柜花瓶,不辨方向一头扎进夜中。
长电从黑暗中划过,伴随着一声震耳雷声,堆积多日的厚云终于不堪重负,雨点猝然泼落。
轰然砸下的雨声混淆了远处的厮杀混战,天地间尽是喧嚣吵闹,倒显得御书房里格外沉寂。
容祉半倚在圈椅里,望着桌案上乱成一片的奏折,辨不出神色。
桂公公候在角落里,不时探头往窗外看去。
谢俊怀中抱剑立于书案旁,神色紧绷。
闷雷滚滚,挡不住逼近的脚步声震山。
欧文修踹门而入,那张文臣的脸上现出刺目狰狞,雨水顺着苍老松弛的脸颊滑落,而那双本是浑浊的双眼迸发出了鹰一般的狠绝。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同逼宫的世家们。
容祉戏谑的眸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落在了随后进来的闻如玉身上,他打量着那人依旧温润的模样,笑得漫不经心,“十一先生真是朕此夜的意外收获。”
容宁豫从人群中走出,从袖中抽出早已拟好的禅位诏书,“容祉,你既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不如尽早交出玉玺在这禅位诏书上盖下宝印,他日你去后,我还能发发善心将你葬在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