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则昃,月盈则亏,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这半辈子无论是听别人说还是自己劝诫别人,这几个词都出现过许多回,怎么这回他忘记了呢?
三皇子如今看来是众皇子中最有势登上那个高座的人,但却没人注意到,为何他如此顺利的笼络到了那些一开始一心忠于帝王的权臣?他自己有本事不假,可这背后若是没有人吩咐,这盛京城的风向怎会变换得如此迅疾……
太子无能失势不是一朝一夕,可三皇子的锋芒却是这两年展露的,那些朝臣,也是这两年才纷纷站队的,现在想来,太快,快的有些让人不可思议!
枉他在朝多年,竟是连这都没看明白,昨日还为此训斥了一顿来隐晦提醒的大儿,真是糊涂得很啊……
迟纭看着他这副心念神转的模样也不打扰,只默默端起自己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这便宜爹的多疑性子,还是有用的。
迟惟运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面上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而是有些颓然,半晌才开口说话。
“为父说的话你捡着听罢,有些,只当从未听过。”
迟纭温顺应下,迟惟运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默不作声十年的女儿,才起身缓步出了夕云阁,还是未去玉姨娘的凝舞阁,而是回了前院书房。
这烛灯,怕是又得燃上一宿了。
而迟纭的计划,已然算是开始。
她现在极为感谢华沅然送来的这个大礼,要不是华沅然着急笼络户部,也不会把齐莀的话视为真理,不然她现在可还寻不到当口向这个父亲一展她这不属于后宅的能力呢。
白日那两个虚情假意的人添的堵,这会儿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终于能收拾些好心情带着明日去赏花……
此时的国公府前厅,一男一女正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男子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女子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头不知道是些什么。
“主子还来不来,不来我就走了!”秦九悠蹙着秀眉看向站得远远的云朗,虽是唤着主子,却不见有云炎云朗那般恭敬,倒像是兄妹一般。
“快了快了,秦姑娘再等等。”云朗瑟瑟的回,他可不敢像司徒衡那样去惹这位姑奶奶!
秦九悠又是一阵不耐,嘀嘀咕咕道,“说了让零姝送来,还非得让我亲自来送,莫不是连我手底下的人都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