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飞低头看看顾五,再抬头看看手里的惊堂木,呆呆地摇了摇头:“奴,奴婢不知道……”
韩氏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指程蝶飞:“你看,她还是一问三不知,就打一顿,严刑逼供。”
顾元朗赶紧跟着起身,小声劝说:“娘,您且先信表妹夫一回,等他问完了再说。”
韩氏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实是悲伤到了极点,又气愤到了极点,情绪才会如此激动。经顾元朗劝了几句后,她即便仍不认同欧阳晟审问的方式,但还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欧阳晟像是没把程蝶飞当做杀人犯似的,待她的态度极有耐心,语气也很温和:“你这个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是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忘记当时做过什么了,还是进屋后眼前一黑,等醒来时匕首已经在手里了?”
欧阳晟的态度,似乎给了程蝶飞很大的安全感,让她渐渐回了神,陷入了回忆:“我进屋后,没有眼前一黑,只是觉得浑浑噩噩的,等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匕首正在我手里,世子已经断了气……当时我害怕极了,没有多想就放声尖叫,再然后,就被绑起来,押回京城了。”
欧阳晟琢磨了一下她的话,问道:“你刚进屋的时候,人是清醒的,还是浑浑噩噩的?”
程蝶飞仔细了想了想,道:“好像进屋前就已经浑浑噩噩的了。”
欧阳晟又问:“那你这浑浑噩噩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蝶飞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欧阳晟只得先把这个问题放下,问了另一个:“那你进屋的时候,顾将军人是活的,还是死的?”
程蝶飞回忆着道:“将军躺在床上,是平躺着的,他那时候身上没有血,胸膛起起伏伏的……”
那就是说,在她进屋的时候,顾衡还是活着的。只要顾衡是活着的,就会有一定的警觉性,即便是在睡梦中,也鲜有人能杀得了他,除非是他最亲近的,每天晚上都会近身的人。所以,莫非,杀人凶手真是程蝶飞?可是,无论是程蝶飞的陈述,还是她杀人后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是疑点重重,欧阳晟捏了捏鼻梁,皱起了眉头。
韩氏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情绪激动,而是很冷静地问欧阳晟:“阿晟,你问完了吗?现在我可以请严大人严刑逼供了吗?”严大人,便是那位大理寺卿了。
欧阳晟想着程蝶飞刚才的描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有哪里有些熟,但他想来想去,就是抓不到头绪,只得对韩氏道:“大舅母,我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严刑逼供,只怕不是好法子。”
韩氏道:“我也看出来了,程蝶飞的状态的确不对。不过,或许几板子下去,让她吃点苦头,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