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晟紧攥着一把镊子,犹豫不决,他实在是不放心老太太,更不放心叶雨潇。

    平南王已在狱中,罪名不明,他这一去,谁知叶雨潇会不会牵肠挂肚,心焦难安。

    他无意识地把镊子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道:“潇潇,要不你先停一停,等事情明了再说。”

    哪有手术做一半就放下的道理!叶雨潇冲他低声吼道:“赶紧走,皇命在此,你别拖拖拉拉,连累了我们。”抓他的官兵就在外头候着,万一去得迟了,惹来一顿毒打怎么办?

    欧阳晟知道,她是担心他罪加一等,故意催他,不由得心头一热,用力地抱了她一下,转身离去。

    门外传来官兵的呼喝,项氏自降身份的乞求,像是她让小项氏给来人塞了银子,但他们却没收。

    犯官家属给官兵塞银子以求照拂,乃是惯例,但他们却不敢收。那欧阳晟所犯的一定是天大的罪过了。叶雨潇心头猛沉。

    春晓见叶雨潇紧紧攥着手术刀,悬在一处旧伤上,却迟迟不动,不由得慌道:“夫人!”

    叶雨潇抬头冲她一笑,稳稳地下了刀。

    门外哐哐数声响,像是官兵给欧阳晟戴上了镣铐。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余下项氏焦急的一声“阿晟”,和小项氏低声劝解的话语声。

    叶雨潇自己夹了块纱布,擦去渗出的血水,唤道:“姚鹰!”

    姚鹰马上回应:“夫人。”

    “你去平南王府,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我做完手术后就到。记得帮我劝平南王妃和二位夫人不要着急,切莫急坏了身子。”叶雨潇口中说着话,手下却未停,小心谨慎地清创,一点点刮去旧伤疤下积年的死肉。

    姚鹰有些焦急:“刑部那边……”

    “你先去平南王府。”叶雨潇语气坚决,不容反驳。他们现在两眼一抹黑,跟着欧阳晟去刑部有什么用,抓他的人是皇上,刑部也不过是奉命办事。

    姚鹰不再迟疑,留下其他侍卫,独自去了平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