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天过去,清晨的阳光洒满内城,映照在凹凸不平的土地和低矮的房屋上,斑驳点点。

    “这里以前就是穷人住的地方吧,你看那些房子,又矮又破。”叶雨潇走在初夏的风里,指那些歪七竖八的房子给欧阳晟看。

    “若不是穷人住的地方,也不会被圈起来关疫民了。”欧阳晟看着夏风吹起她额前零碎的发丝,极想用戴着手套的手,给她理一下,“不过这还算好的,你没见过乡下的茅草屋,风一吹就倒。”

    “咱们的病人连茅草屋都没有呢。”叶雨潇小心翼翼地侧身,从两张破席中间穿了过去。

    内城房屋严重不足,帐篷又迟迟没有到位,很多病患只能睡在地上,且连床被褥都没有,垫张破席就算。

    “再等等,若董礼开到中午还没回信,我帮你找他去。”欧阳晟蹲下身,帮一名行动不便的病人把草鞋穿上了。

    他在内城跟叶雨潇混了几天,早已抛却了颍川侯的身份,即便是为一个贱民穿鞋,动作也自然无比了。

    叶雨潇回身看他,眼中笑意盈盈:“阿晟,你越来越俊了。”

    能不能夸点别的?比如气质和内涵。欧阳晟佯装要把脸板起来,上翘的唇角却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叶雨潇等他到近前,与他并肩走着,道:“恒王此次对瘟疫的态度,我真是没想到。只可惜,董礼开不买他的帐。”

    “恒王的态度?恒王有什么态度?”欧阳晟诧异道。

    “张长史怒揍董礼开,骂他草菅人命,你没看见?张长史的态度,不就代表了恒王的态度?”叶雨潇道。

    “呵!”欧阳晟用戴着手套的手,朝她后背上一拍,“恒王若真怜悯这些疫民,怎不留张长史在此坐镇?你没见那张长史头天给我们传完话,第二天就溜了?”

    “嗳?”叶雨潇突然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

    “他只不过是见你舅舅被困于此,才传信回京,向你卖个好儿。一个暴戾成性,从没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人,会突然去同情一群身染瘟疫的平民?”欧阳晟说着,又拍了她一下。

    他这一下又一下,虽然不重,但叶雨潇却体会出了一丝酸意,忍不住唤了一声:“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