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赶来的时候,苗伟才已经死透了。他瞪着两只眼睛,像是死不瞑目。脖子上的裂口像是恐怖的笑。在旁边的地板上,凶手甚至用血写下了十六个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尔等宵小,违我者死。”落款还是星火的标志图腾,一颗星星中间燃着一簇火苗。
我实在想不通,星火为什么会选苗伟才下手。
这是一起凶杀案。所以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我爸和王红兵也来了,后来才知道,我爸和苗伟才是大学同学,而王红兵是苗伟才“社会”上的朋友。
王红兵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去摸苗伟才的身体。
“苗瞎子,苗瞎子……你他妈不是又臭又硬吗,怎么比我还早死啦?”王红兵眼神空洞,似乎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警察要赶走王红兵,但是我爸制止了,说让他和老朋友告个别吧,只要没破坏现场就行。结果那警察不认识我爸,而我爸是一个人过来的,也没带什么随从,所以那警察一瞪我爸:“你算哪根葱?”
我爸指着警察说:“你叫你们领导来。”
其实警察没错,命案之后封锁现场是很重要的。别说老朋友了,就是亲儿子也不行。我爸很少这样用权压人,更少办这种昏庸的事,反正在我的印象里。从没有过。
领导来了,自然对我爸俯首帖耳,捎带将那警察也骂了一顿,那警察自然心情不好,出了门去。王红兵得以继续跪在地上。他沉默了好长时间,又掉了两颗眼泪,似乎没有显得多么悲伤。
许久,王红兵将手放在苗伟才的胸口,轻轻念叨了一句:“走吧,老兄弟,我也迟早会走的,在下面等着我吧。”
说完,他便站起来走出门去,我爸也招呼那些警察封锁现场、继续办案。
房间门口聚满了人。大都是这间旅馆的客人,他们对苗伟才的死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更多的是好奇和惊愕,有些胆子大的还在调笑。
唯一悲伤的似乎只有乔姐,这个两百多斤的女人一屁股坐在305的房间门口嚎啕大哭起来,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平时属她打苗伟才打的最狠。
王红兵走到旅馆门外,在这个杂乱不堪的小巷子里靠墙蹲了下来。我爸也走了出来,递给他一支烟,我和王瑶站在旁边。王红兵先问我和王瑶,来找苗伟才干什么了,我哪能说来给王瑶看病,就说我感觉我心理出了点问题,来找苗老师做个心理咨询。
王红兵“嘿”了一声,说你找他干嘛,他就是个老骗子、老忽悠。
我爸说,也不能这么说,他和苗伟才是大学同学,苗伟才大学就是心理学专业,苗伟才成绩优秀,每次考试都名列全系第一,是导师和学校的骄傲,而且他有自己的一套测试心理的方法,当时已经名震四方,还受到国外心理专家的好评,好多心理研究学院都想要他,只是不知他毕业以后做了些什么,竟然沦落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