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太久,江无忧死去的模样早已记不清了,浮黎也从未正眼瞧过那个总是跟在江岄身侧的无名之辈。
只是惊讶于江岄为他的死而倾泻出的极致的情绪。
近乎绝望的伤痛。
仿佛这个人死了,世间万物便再也没有了意义一般,浮黎从未想过,会看到江岄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理智全失,几近疯魔,拼了命的浴血奋战,一路挥剑砍杀神族奔到江无忧身边。
他俯下身颤抖着抱起早已断了气的江无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双目充血,目眦欲裂,嘴里不停地喃喃念叨着“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无忧,求求你……别丢下我……”
“我错了……我再也不到处跑了……我答应你……我就呆在邀月……哪儿也不去……你回来好不好……”
“我答应过乐胥的……要好好照顾你……保护你……求求你……求求你回来……我真的错了……”
浮黎当时站在远处,看着那人一贯高大挺拔的身躯一点一点崩塌,心无声地一颤。
如今想来,他那时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知道,他赢了这场只有他一人上心的博弈,可看着江岄痛苦的神情,他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布局者,落子无悔。
极北的寒风中,琴川还在叮铃作响,江岄仰天长啸一声,轻轻放下江无忧,手执长剑,浑身的煞气与愤怒急需发泄,每出一剑,折损百人。
战局瞬间扭转,那些蝼蚁一般的邀约子民纷纷退下,只留一抹白衣身影。
真正的不死不休,哀嚎之声起伏不止。
那些原本执意要灭了邀月的神族被江岄的气势所迫,丢兵弃甲的乘着云便想跑,却被一根金色的细线捆住,动弹不得,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