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琊弈仍是提臂击拳,前后动作没有那怕一丝一毫的偏差,如同从小到大击打那座万万斤重的精铁大山。那团灰黑土堆未能承受这第三拳的可怖力量,炸作零星碎块。
其余土块渐渐生成,衣琊弈也孜孜不倦的投入原本枯燥乏味的反复击拳当中。
司空神在动了动嘴唇,语气有些寡淡,“你选,水?还是火?”
天宗咬着左手拇指指甲片,仔细思度,火猴只有巴掌大,行动迅猛难以捉摸;清澈水团则越聚越大,但是它似乎无意与人为敌,只在空中悬停不动,看起来十足一颗软柿子。
天宗捡回那一小截崩断的龙须弦,用以将蔓延至两节指节的伤口缝衣似的缝起。有长有短的六条龙须弦欢快跳动,与十几头巴掌大小的赤耀火猴追逐嬉戏。
对于天宗锱铢必较的算计,司空神在并未如何在意,从行囊中取出一个能装两斤半酒的靛蓝色大肚葫芦,葫芦面上画有一头扶摇直上九千里,吞食天上云气的大鲸。拔开葫塞,运用那驾轻就熟的搬山手段,将那洼清水细水长流地装向靛蓝葫芦。
身为朔珞教曾经的教主,自然底蕴不俗,拿得出手的惊世骇俗宝贝自然也就不少。就像这只能装得下整座墨湖湖水的古怪葫芦,世间便再无第二只。
柳崇明好似打开了气机运转的门闸,百丈蛟龙多达九条,亦且大多数都能离开刀身,独自游曳在“狭窄”的穹顶之下。号称坚不可摧的金身巨人在百丈蛟龙箍绞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如鼠遇蛇,最后爆体相继而逝。
百丈蛟龙们返身之时,一条蛟龙经过那洼清水附近,张嘴吞食了一口,然而并未有异状发生。蛟龙从刀身化出,却非返回刀身,而是变作几尾纤细小虫,栖息在主人袖口之内。
柳崇明对“大蛟诀”初有所悟,正是大展拳脚抒释积闷郁气之际,可是那些很对此刻胃口的金身巨人实在太少,胸中郁气才出一两分,如今部金身金人便都化为一滩滩金水了。
无奈收刀的柳崇明只得抱刀而立,同父亲站在一处,观摩司空神在、天宗以及衣琊弈施展高超绝学对付古怪奇物。
柳龙池直接跳过拿宝物装水的司空神在,目光在天宗和衣琊弈二人身上交换打转。只是看衣琊弈的次数,要多一些。
侯府大客卿柳龙池也不怕言语落入人耳,以平常的尖酸刻薄口气说道:“雨川庄的小雏凤是走实打实的武夫路子,虽然也练气修神臻至化神境的一品元婴圆满界线,但最能仰仗的,还是从小打下的筋皮基础,是那种你胜他一线会被活活耗死,输他一线则直接被一拳打死的不讲理狠人......”
柳崇明安静聆听,并不插嘴。
柳龙池习惯轻轻敲打天户刀刀柄,随着目光流转,露出不屑鄙夷的表情,“至于这个姓木的却不用本名的小子,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滑头!表面上以极为高明的气息操纵术驾驭税利金丝,其中还不时夹杂精妙的暗器手法,肉身强韧程度和轻身功夫也在竭力证明他是一个与雨川庄的小雏凤走同样路子的练家子。别人兴许看不出来,但是老夫身上可是有着与他殊途同归十二尾元婴血蛟之人,元婴与元婴的感应最为玄妙,这一点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
司空神在眉峰微皱,任凭他修为武艺皆远超天宗和柳龙池之上,对此亦是一无所知。因为人族元婴与天生具有神族血统的上古妖兽族类不同,即便神海之内一点一滴修筑了血肉元婴,甚至元婴成功苏醒,能将元婴接引出神海之人,亦是少之又少。况且千万年来的修行先人证明,能够引出元婴的少数天才并非自身天资比他人强盛太多,而是单单占了“天宠幸运”四字而已!就如同有些人生下来就有酒窝,而有些人不管如何艳羡如何努力,都不能重新长出酒窝。这其中并没有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