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用锦帕掩了掩唇角,既然遇上了,也免得她再去寻王镶灵并再使心思去结交她,会显得刻意不说,也不方便之后的行事。
虽然唐琬心里实觉得王镶灵并未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但终究还是膈应的。她装作什么也不知地上前,面上极其自然,与平常一样有礼道:“静心,这是哪家小娘子?”
柳静心道:“是城南王家的大姑娘。”
王镶灵与唐琬都微微福身算是见礼,唐琬平儿素来在山阴有名,王镶灵多多少少是听过与见过的,道:“我闺名镶灵,两位可直接如此唤我。适才我迷了路,一路上未瞧见哪位庄里的人,也幸而在这遇见两位。”
王家是能打听到城里些非空穴来风的事儿的,再根据面容,稍一猜想,那位便是唐琬那位表哥陆游。陆游的才气到底是在一众山阴才子中也算耀眼的,是不少人家觉得不错的佳婿,王家自是不能免俗。可唐家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王镶灵也没有提起刚刚瞧见唐琬于此在这与陆游说话,面容上只是软软的,叫人看了觉着亲和。
但是,唐琬与陆游并没有想象中的关系亲近呢,她想。
唐琬笑道:“也难怪,这块地儿原本就僻静,寻不到侍从也说得过去。偏偏我与静心可对这熟得很,跟着我与静心走也是可以的。”
柳静心原想与唐琬再去别处走走,听她如此说倒也没什么异议。
三人往主宴处走,走得十分慢,路也便显得十分长。唐琬挑了些能令人关系亲近的话题聊,只是让人放松,却又不让人觉得故意拉近关系。再者柳静心原就圆滑善于交际,一路下来三人便也相处得融洽。到了主宴处,倒也没人想要散开来,寻了个相对离人群远些的地方。
夫人们聊着天,自是免不了儿女亲事。三人远远地坐着,也能听了一耳朵。
唐琬笑了笑,捧起青花瓷盏,用盖子刮了刮浮沫,瞟了眼王镶灵。
王家后宅乱的很,王镶灵的母亲只得了王镶灵这一个女儿,妾室却生了儿子,王家主君自是偏疼妾室,大有宠妾灭妻的样子。而王镶灵这位母亲凭着一个女儿,能立于不败之地,又赚足了贤妻名声,可见其手段的厉害。王镶灵这样耳濡目染,唐琬自是不信,她对于寻个好夫婿内心里无半点谋划。唐陆两家尚未定亲,让王镶灵顺顺利利嫁给陆游,唐琬只需推波助澜,让她无名声之忧虑,王小娘子也厉害着呢。
“听听,要出多少才子佳人了呢。”唐琬笑道。
王镶灵笑道:“别人我不知道,这佳人里面我却真真确确地觉着定是有唐姑娘的名字。”这话说得似是而非的,唐琬唇角微提,借着锦帕掩饰。王镶灵这话说得高明。唐琬凭着才名自是不缺石榴裙下的才子,可陆游之于唐琬,何尝不是一对才子佳人。
既如此,唐琬也就顺了她想探听的,面上平静,道:“未曾有影呢,镶灵这话我可不能应。”
“是镶灵逾越了。”她微微欠身,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十足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