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亲眼所见,便不可臆想轻言,刘学士的话,我曾公亮是十分认同的。莫说怀仁,我也没去过西疆,只是偶然听父亲提起过。怀仁若是妄言边地的城防部署,民生番俗等具体事务,的确是很难让人信服。”
曾公亮一开口,先顺着刘筠的话讲。如此一缓,也不会显得太过针锋相对。
而接下来,可就该转折了。
“不过怀仁所作案戏西事图,却无一分一毫涉及细务。讲的是士人御下,分工调配的大智慧。即便从未踏足过西疆,只要熟悉经义史书,洞悉世事道理,这一番推演便是有据可循。而将自己所思所想融入案戏之中,拿出来与人交流切磋,又有何不可?”
稍有才智的人都能听出来,曾公亮的辩解是一记软刀子。事无亲眼所见不当臆想轻言,那您刘大学士亲眼看见那案戏了吗?连玩的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胡乱批评,这就不是臆想轻言了吗?自己都没管好,又哪来的底气指责别人呢?
的确是巧辩急智!
刘筠当然也能听出曾公亮话中带刺。不过这是进士第四,在刘筠心中也算是高才。一点小小的无礼,他大人大量,可以不予计较。
然而这样的宽宏大量只会赐予饱学之士,孙山并不在此列。哪怕没被官家刷到垫底,他也不过八十多名,庸才而已!
曾公亮再怎么不敬,也只是一时不查受了那案戏的蛊惑。做出案戏的孙山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刘筠并没有直接回复曾公亮的话,而是冷笑着来问孙山:
“那本官倒要问问了,孙山,你究竟是思虑出了什么大智慧?不妨铺开来说一说。在场的不是新科同年,就是官场前辈,也都盼着与你交流切磋呢。”
好了。
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最终还是拐回了陈庭柳给他准备的剧本。
按原本的设想,应是宋庠输了之后拉不下脸,他本人或其附庸贬损案戏的时候,孙山趁机说出下面这一番话。
如今宋庠的戏份被刘筠给抢了,演员阵容来了个大提升,效果自然会更好。
脑海中的念头仿佛陈庭柳在耳边笑谈一般,孙山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开始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