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延后五少爷娶亲,想是有心让温冲娶定远侯府的嫡女。
这样好的姻缘当前,与我定下的婚约什么也不是。何况高门大户,婚姻有时是关系的缔结,权势的铺展。
黄金与淤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是一个棘手的存在。
今天当着众人面前,二夫人一句话给自己脱了干系,大夫人更不可能公然和她掰扯真相。如果大夫人说是自己把我从通州接来的,那么老太太会如何看她?其他人会如何想她?
或许其他人的想法大夫人并不在意,可是温冲的想法,夫人一定在乎。
“通州……姓苏?”老太太捏着眼镜,像是想不起来的样子。
严妈妈笑着提醒:“老太太,您怎么记不起来了。是通州苏家,十六年前给咱们大少爷、三少爷治病的苏家啊!”
老太太连连点头,沉默了半响,道:“一晃眼十六年,瞧我的记性,人老愈发不中用,记不住人事。苏家对咱们有恩呐,扶起来,到我身边坐。”
严妈妈应了声,双手往前伸出,我自搭上起来。
严妈妈笑道:“苏家的小姐,几时老远地来,你也不说,我们老太太还不知道。”
“可是和冲儿有婚约的那个苏家?”五夫人问。
“当年我们确实和通州苏家订过一门亲事,还是老爷做的主儿。”二夫人说话时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含胸低头,佯出拘谨怯怕的样子:“老太太、各位夫人们,我爹娘已不在人世。家里二娘不容我,时常打骂教训,是我自己顾了辆马车,一路从通州上京。到京城后人生地不熟,问过路人,几经周折才见到大夫人。”
三夫人满脸是笑:“这孩子胆子挺大,还是个女孩,自己敢往京城来。”
老太太敛了眼色,道:“小门户的可怜模样,叫人心疼。自古二娘难做,肯教训打骂的二娘不见得心眼坏。女儿精贵,教养起来比男孩子还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