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开了,阮夏夏略有些紧张地看过去,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是气愤又是放松地低声嘟囔,“关永新,你再迟来一步,我们就一刀两断断绝朋友关系。”

    关永新反手关上门,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夏安,你就那么确定我是要过来放你走的?放了你离开,消息就会泄露出去。”

    他知道那个声音尖细的男子是宫里面的内监,也是曹督查背后的太子殿下派来的人。

    阮夏夏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伙伴,开口催促他,“朋友一生一起走,关永新,你快别哔哔了,先将我手上的布条解开,我的手腕肯定都要破皮了。”

    不是过来放他离开,关永新跑这一趟做什么?

    关永新看少年那副理所当然还有些娇气的模样,苦笑了一声,边摇着头边为他解开手上的布条,“我也没想到父亲他们会首先对你下手,可叹他们还没有我看的明白,败了就是败了。从官仓里面的粮草不翼而飞之后,他们就应该想到总督大人和褚商是合谋设了一个套,不想着尽快远离扬州还预谋力挽狂澜。可笑!”

    阮夏夏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没有在此时打扰他一个人的独白。

    布条解开,果然洁白无瑕的皓腕上勒出了红红的印子,有些地方甚至发紫,红白对比之下显得格外的严重。

    她揉了揉手腕,不等关永新去给她解开脚上的布条自己就蹬开了,关永新挑眉看她,阮夏夏一脸无辜地哼了一声,“怎么?不能自救?”

    “夏安,抱歉,我父亲已经上了船,抓你的事情是他不对。不过过不了多久,关家想必就会被问罪,到时候也算是消了你的怨气。”

    关永新神色淡淡,从曹督查被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和关家的结局,不过父亲并不是毫无准备,月前他就让兄长视察岭南产业,以此为由带走了大房所有的人还有一大笔财产。

    岭南民风剽悍,多为蛮荒之地,律法不如宗族家法,以关家在那里的根基足以保兄长他们安然无虞,也算是保住了关家的嫡支血脉。

    扬州城的城门已经开始戒严,关永新心里清楚他要折在这里了,万念俱灰之下他心中反而有了解脱,只想在扬州城再逛上一圈,恰好遇到了神色慌张匆忙的阮家下人,满大街地寻找他家大公子。

    他顿觉不妙,思及父亲几人的微微反常,立刻返回家中询问父亲的踪迹,这才到了这处庄园。他冷着脸似是而非地说上几句话,言说自己要见今日带来的那人审问几句,果然不疑有他的下人就带着他来到了这处房间。

    房间外面还有几名下仆在把守着,打开门看到少年幼小的一团躺在地上,他的心脏顿时猛跳起来,若是夏安命有不测,这辈子他难以原谅自己。

    下一刻自命潇洒不羁,江南第一公子的阮大公子衣袍头发乱糟糟地望向他时,关永新放下了一颗紧张担忧的心,嘴角甚至泛了些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