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今日话多了。”池煊冷目道:“孤为何来西花园,来此做甚,都与你无关。”

    池樾不喜池煊高高在上的态度,可又无法左右,“也是。”他待池煊的态度显而易见地随意轻便,不如其他人恭敬,“您是太子,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他扬眉一笑,意味深长道:“可别行差踏错,做出父皇不喜、朝臣反对的事情,那到时候您这太子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可就难说了。”

    池煊和池樾久不对付,他兄弟二人早已撕破脸,私底下交手多次,左不过与他们不亲近的局外人并不知晓便是了。

    池煊喜欢韬光养晦,他几乎未主动出击过,一直在被动接受池樾的攻击。这几年,池樾出招,池煊见机拆招,兄弟俩的矛盾随时间日益加深,已然不可解开。

    他们彼此都清楚,一旦其中一人登基,另外一人必将被赐死。

    “在其位谋其政,”池煊平静应对池樾的阴阳怪气,“孤坐不坐得稳太子的位置,无需四弟来忧心,你只需做好皇子的分内事便足矣。”

    池樾笑着颔首,“皇兄所言极是。”水蓝色儒袍衬得池樾像个正人君子,他小心打量池煊的脸色,试探着道:“对了,有件事得同皇兄商量。”

    “大晋的百姓都知道,是皇兄先不要苏家大姑娘的,所以说,皇兄应当对苏家大姑娘无意,那……”此处无人经过,池樾不加收敛,笑容里有几分挑衅和放肆,“若我说我中意苏家大姑娘,有娶她为妻的念头,皇兄应该不会从中作梗罢?”

    池煊掩在广袖下的手霎时捏成紧紧的实心拳头。

    虽说他这辈子讨厌苏蕴娇,可上辈子他是真心实意喜欢苏蕴娇的。

    他记得苏蕴娇的遭

    遇。

    抛弃一切,满心欢喜地嫁入四皇子府,以为嫁给了真心待她的良人,殊不知入的是贼窝、嫁的是大晋最道貌岸然之人。

    他俩刚成亲那会儿,池煊见过苏蕴娇一次,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双颊饱满,眼神意气风发。此后再见,她的身子一次比一次差,日益消瘦下去,到后来,眼神里的意气风发没了,只剩下心死般的晦暗。

    他最开始觉得畅快,认为苏蕴娇纯属活该,后来他的心胸随阅历增长变得逐渐开阔,畅快也渐渐转变成了怜悯。

    她是活该,却也是真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