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煊扫了这老郎中几眼,觉得颇为眼熟,想来也是长安城里的名医,曾为他或是其他皇家近亲看过病。

    然用过药了苏蕴娇还没醒,说明这个郎中也不是十分可靠,抑或说他没找对救治的法子。池煊沉吟片刻,叫来站在不远处的敬忠,“敬忠,速去皇宫,请章太医到国公府来一趟,为忻德郡主诊治。”

    敬忠又在踟蹰,“殿下,这不合适。章太医是宫里的人,按规矩是不能到宫外为他人诊看的……”

    敬忠哪哪儿都好,就是在精准揣摩池煊心意这一点上,做得不够到位。

    池煊加大音量,“这是孤的意思,你且去做,孤事后自会向父皇母后禀明原因。”

    敬忠犹犹豫豫道:“喏。”

    “顺便去昭阳宫一趟,”敬忠临走前,池煊叮嘱他,“代孤回禀母后,请她先休息,孤明日一早再去见她。”

    敬忠领命出去了。

    苏成哲也知道,国公府并非皇亲国戚,不应该从宫里借太医。他是严谨守礼之人,要是搁在平日肯定会劝太子打消主意。

    可此刻,娇妹危在旦夕,多一位郎中便多一分回天的可能,为了娇妹,他管不得这些了。

    苏蕴娇是真真儿烧糊涂了。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躺在棉花上,一会儿觉得在云上,再一转又到了冰窖之中,反正没在人间界待过。

    昏昏沉沉间,她觉得好像听到了池煊的声音。她以为是在做梦,费力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的,似隔着一层轻纱,她愈发笃定自己是在做梦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仗着在梦里,苏蕴娇胆大妄为,她扁嘴埋怨池煊,“你应该早些来看我的,池煊,我这条腿可是为救你才伤着的。”

    回家这些天,苏蕴娇从来没说过想要池煊来看她,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都是斩断与池煊之间的一切纠缠,还他安宁。

    然身在病中与梦中,她暴露出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她想让池煊来看她,并因池煊不来看她而心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