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黎清定在原地时,容祁云清淡的声音,也再度在耳畔响起。
“小娘,我方才正在小憩,做了一个糊涂又荒唐的梦。”
窗外似乎又下起雨来。滴滴答答的,配合着容祁云的声音,竟有一些莫名的清净之意。
“我梦见,我好像不是我了。我是一个极其平凡的男人,每日耕种谋生,到了应该的年纪,便娶妻生子。总而言之,一切静好也平凡。我娘子也是这样一个人。”
他话语一顿:“奇了怪了,在那梦里,我竟不晓得她叫什么。于是我便问她,她叫什么。她却道,她名唤阿清。我便也唤她:阿清,阿清。”
黎清听得心头微沉。
她又想起前几日她病重时,耳畔回响起的那几声呢喃。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容祁云已垂下眼睑,淡然笑开了,“这梦做得荒唐又美好。我很欢喜的。可惜……”
“春雨与小娘,忽然进来了。我梦醒了。”
语气竟有些怅然。
黎清回了神,抿唇扫他一眼:“醒了便好。”她语气生冷,“梦皆是反的。你今后还是少做这些虚无缥缈的梦为好。”
容祁云眸子黯了黯:“是吗。”
“自然。”黎清倏地抽回自个儿的手,跟着拂袖便离开了鱼艇居。
容祁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子倒是彻底暗淡了下来。
他回想起方才春雨靠过来,脂粉味竟浓得他嫌恶。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春雨好脏。
黎清,便不会这样。她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