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昔三司会审越国公案,以谋反论罪,于午门外斩首,而后又有府内歌姬为主陈冤,遂诏九卿圆审,历时三日,越国公案,得以昭雪,是闻三司断案匆忙,致国家忠良枉死,依明律处置,若断罪失于入者,于所定罪之上,各减三等,国朝素来重法,尔等身为法官之长,行事竟如此粗心,若不重罚,后世怎可引以为戒,又念在刑部尚书孙万诚,于审案期间,多次上疏陈冤,未与之同流合污,今贬为刑部十三清吏司湖广司员外郎,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内使念完后将圣旨合起交到孙万诚手中。
“臣孙万诚,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孙万诚叩谢道。
“孙大人,三司之中,唯有您只贬谪了官阶,而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可是徒以流行皆被发配到琼州去了。”内使说道,旋即挥了挥手。
吏部与礼部六科官员将官服呈上,内使拿起一封信笺似的东西,“吏部的调任书还有官诰与腰牌都已经备齐了,任职状上写了期限,还请大人如期赴任,旧的官服与牙牌,朝廷就收回了。”朝廷的动作快时极快,就在内使来的路上,恐怕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就已经被押往狱中等待流刑刺字上枷锁了。
“多谢内使。”孙万诚感激道,旋即又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公公,不知犬子?”
“孙大人放心吧,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的家人都未曾受到殃及,何况大人呢,令郎如今依旧供职于翰林院中,不会受牵连的。”内使回道。
听罢,孙万诚再次拱手以示感谢,内使回揖,“时候不早了,咱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孙大人了。”
“公公慢走。”孙万诚亲自将人送出府。
回到院中后孙万诚摇头长吁短叹了好几声,“三司若没了我孙万诚,又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个越国公。”
孙氏望着父亲适才递来的圣旨,仔细的看了一遍内容,挑起眉头道:“父亲还记得不久前先晋王刚被押送回京的那日,女儿与父亲说的话吗?”
孙万诚想了想,“我做事凭心而论,上疏不是为了给自己日后减刑的,当时若不是越国公亲自认罪,何至于后来的定罪斩首,我也终究没能阻止。”
“圣意,父亲要如何阻止呢?”孙氏道,“难道要与越国公一家一样吗。”
“为父知道越国公突然招供,其中必然有鬼,”孙万诚再次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京师是虎狼之地,为父是命好,与人斗了大半辈子,身边的同僚换了又换,而为父却在三司中一任就是二十年。”
孙氏摇头,“爹爹不是命好,而是爹爹性子,有能却不予人勾心斗角,能一眼看穿所思,才会被先帝与陛下器重,君王都喜欢的能臣,尤其是看得见心思的。”
孙万诚摆了摆手,转身提步,“湖广司也是法司,只是从京城去到了地方,我自地方而来,最后也当归于地方,造福一方百姓。”
“湖广...”孙氏旋即侧抬头,“我记得今年的探花郎是长沙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