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出手施法!”那边岩壁上的洞口中又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小夏。
不用他说,唐公正连人带刀化作一道湮灭一切的黑色光芒仿佛要劈碎整个天地一般地朝金志扬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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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山下,数千江湖客和西狄人已经将那一片树林变作了一座巨大的血肉磨坊,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哀号声,血肉,残肢,尸体,像打翻了染料盒一样将这树林中的空地浇了个透。
跟随着地行妖虫潜地而来的西狄人大约有两三千人,夺宝盟的江湖客一共有四千余人,但却逐渐陷入劣势的反倒是夺宝盟的这些江湖客。
西狄人固然悍勇,地行妖虫也不是寻常人力可以抵挡,但最重要的还是这夺宝盟的四千人只是寻常江湖客,他们心中最要紧的只是自己的性命。所以尽管人数占优,尽管他们其中大多数人的身手能胜过西狄人,尽管还有不少高手压阵,有昆仑派的天雷不时地落下击杀地行妖虫,还是有很多人从一开始就想的是如何自保,如何逃出去。有一两个站稳了阵脚看准了机会立刻施展轻功朝外跑去,马上就有四五个也跟在后面,然后就是十多个根本只能跟着其他人行动的心慌意乱没头没脑的也朝外乱跑,结果就只有被西狄人砍成两半,被地形妖虫扑杀当场。只有那些杀红了眼的,或者是同一门派相互之间有情义的还在努力接阵抵抗。这时候稳住阵脚和军心的反而成了昆仑派的数十人,还有那黄脸汉子麾下的十多人。
昆仑派的数十人都是在厮杀的人群中穿梭游荡。时隐时现,看准了机会就是一道落雷击下,或是对准了要害背后一刀又马上重新隐去身形,居然是战至此时都没什么人手折损,尤其是半空中的何天。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只要一回足了气就马上一道雷击降下,场面之上一半以上的地行妖虫都是他击杀的。
而黄脸汉子带领的十多人则是稳稳站住了一角,还引得不少有眼力的门派头目也带领弟子接成阵势和他们靠背而站。黄脸汉子手中的一根狼牙棒没有丝毫的花俏,只是最简单的劈,砸。挡,挑的动作,简直好像一个刚刚初学棍法的人,连个棍花都挽不出来,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恰到好处,非常的有效。每一记的劈砸都会带走一个西狄人的性命。那些状若疯狂的西狄野人经常被四五柄长剑刺个透心凉都还能酣战不休,在他的棍下却立刻倒地不起,不是被砸烂头颅,就是胸腹全碎内脏鲜血一起狂喷。他手下的那些人身手也极为不俗,和夺宝盟的其他人比起来更是经验老道,面对那些狂吼扑来的西狄人全无惧色,相互之间配合得极好。甚至还能有个用暗器的人专门保护半空中的何天,发出的钢镖击飞了十多把西狄人抛向他的武器。
不过最激烈的对战却都不是他们,而是那条头顶有个老人的巨大妖虫和两条剑光一起盘旋纵横瞻之在前忽耶在后的石道人。
没有人敢接近这一人一虫的交手范围,甚至那些地行妖虫都不敢。那条巨大妖虫以和那身躯完全不符的敏捷不断地翻滚,跳跃,所到之处的树木像枯草般地被撞得连根拔起,那一对数丈长的前足像两把巨大的镰刀,乱挥乱舞中无论是人是虫还是那些两三人合抱的大树全被斩为数段。
半空中的石道人脚踩飞剑,穿梭如电。忽而飞跃上树双剑齐出,忽而手持长剑近身斩击。那巨虫身上已经满是剑伤,各色的汁液随着行动间四处乱溅。
这一人一虫翻翻滚滚地几乎将小半个树林都夷为了平地,看起来似乎是石道人占了上风,至少他毫发未伤,那老者身下的巨虫已经满是伤痕。但此刻心中最为着急的却是石道人。
原本他是打算着擒贼先擒王才找上了这巨虫老者。却没料到这战了半晌还是分不出胜负来。那巨虫身上伤虽多,却并不致命,即便是丈许长的伤痕在这数十丈的虫身上也显得微不足道,而那巨虫一对数丈长的前足居然坚硬锋锐不输寻常的神兵利器,虽然挥动间不见章法,仗着虫类的反应和敏捷依然将虫头的老者护得严严实实。虫头上的那老者现在已经完全地没有了人样,一张巨口裂到了耳下,眼睛也变作了一片血红,尖锐刺耳的尖啸从口中呼号而出,不时还会朝石道人喷出一口蓝色的汁液。
如果不是这两把飞剑只恢复了七八分,如果还能使出那最强的一式御剑术,石道人绝对有信心斩杀下这只巨虫。但世事没有如果。现实就是他已要落入败势。纵然满身是伤,这巨虫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缓,反而是他的一口真元已要渐渐枯竭了。那巨虫看起来就算再挨他数十剑也一样的龙精虎猛,他却受不起那巨大前足的一击,或是那老者口中的一点毒液。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丢下这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数千江湖客,还有自己五岳盟麾下的上千弟子,自己一人遁走?
石道人不甘心,胸中的一口闷气涨得几乎要炸开。这苦心谋划数年的一场心血,就这样败坏在这些蛮子手中?而且自己这一走,不用说江湖中的名声,就算在五岳盟,这盟主之位自己也再没脸去坐了。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