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在镇国公府待了两个时辰后,瞧见外头天色渐昏,便起身准备回程。
沈氏及众贵妇们皆垂首静立在侧,还是李贵妃嫌她们碍眼,便只吩咐她们皆待在正厅里,不必送了。
沈氏颇有些恋恋不舍,李贵妃一走,那些贵妇们便会对自己失了大半的尊重,只从心底看不起自己商贾之家的出身。
“娘娘,可要慢着些,仔细伤了您的凤体。”许是为了那点虚荣之心,沈氏说这话时便也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意。
李贵妃见她情真,不免也有些动容,她只笑着拍了拍沈氏的玉手,便说道:“你这话倒是没头没脑的,本宫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死人不成?还能眼睁睁瞧着本宫身子受损?”
沈氏只称不敢,李贵妃便把一袋香料放在了她手上,她便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身子弱,这香料是高丽国进献上来的,最能滋补身子,也能延年易孕,统共就得了指甲盖儿似的一点,你可省着些用,待用完了,本宫再使人送予你。”
沈氏却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意外之喜,当下便笑意满怀地接过了那香料,谦恭万分地朝李贵妃行了个半礼道:“谢过娘娘。”
待李贵妃离去后,沈氏才亲自将其余贵妇送出了镇国公府。
一日的喧闹排场落幕后,沈氏才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由春杏等一干心腹丫头扶着回了自己的正房。
沈氏便斜靠在美人椅上闭目养神,春杏便放轻了脚步,将贵妃赏赐下来的香料,取了一抿子后,放进那紫禅矞石顶的香炉内。
片刻后,一股混着淡淡麝香的烟柱便烟烟袅袅地从那香炉中缓缓飘出。
“夫人,贵妃娘娘倒真是疼爱您呢,这香料香而不涩,定是名贵极了。”春杏点完香后,便悄悄走至沈氏身后,替她捏肩捶背。
沈氏正在假寐,忽而便有一股怡人的清香沁入她的鼻间,她便自得一笑,只说道:“这是自然,若没有贵妃娘娘,哪有我今日的风光?”
“夫人,今日那安平侯夫人听闻贵妃娘娘夸您美貌依旧,那脸色都变得黑黝黝的,她也真是沉不住气呢。”春杏见自家主子心情颇好,便又捡了些好听的话奉承沈氏道。
沈氏果真捂嘴一笑,只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春杏的眉心,便骂道:“你这丫头,她好歹是个公侯夫人,你怎可如此编排她?”
“她每回见了夫人,总要说起前头的白氏如何如何贤惠,国公爷与她如何琴瑟和鸣,奴婢听着当真是气闷得很。”春杏便撅起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