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的小学生们吃着饭,劳教人员趁着放风的时间,隔着铁网远远地观察这些明人幼崽。
虽然都是人类幼崽,但这些小孩实在与老家在泥坑里和尿玩泥巴的,骨瘦嶙峋的小鬼太过不同了。
“方头儿,你看那个髡贼小儿,居然鸡翅膀骨头缝缝里的肉渣渣都不舔干净,就丢了,真是骄奢淫逸!”
“是啊,方头儿,还有那个小兔崽子,吃鸡子居然不吃黄,真是比八旗子弟还糜烂!”
“嬲你妈妈别,这几个真的是小学生吗?怎么一个个和小牛犊子似的?话说小学生是不是就相当于童生?”
“我哪儿知道,嬲个杂戳巴子,本来想着等平了长毛,就回老家让我娘给张罗个婆娘,生个大胖小子,现在都毁在姓朱的手里了。”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
被称为方头儿的中年汉子名叫方铁生,是曾国荃亲兵中的队长,擅长鸟铳、朴刀,拳脚功夫不在杨六之下。
实际上,在方铁生手里长毛的性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各为其主,大明方面倒也没有因此为难。
他坐在石头上,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蒸马铃薯抛给几个弟兄,道,“姓朱的虽说是害了二爷,但对咱哥几个是没啥亏欠的,一日三餐管饱,隔日有白米饭,三日见小荤,五日有大荤,比起我们之前也不差多少,比起一般的湘勇更是要好得多了。”
“嗨,咱也知道是这个理。”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长相颇为老气,但实际上还盼着回乡说媳妇的年轻汉子,接住马铃薯,也不剥皮,直接啃了起来,“各位其主,姓朱的把咱们活剐了,也怨不得谁,留我们一条命,也算是咱们的造化了。”
络腮胡子指了指远方。
在群山之间,能露出一点点凤都城的天际线,但就是这一点点天际线,也足以让这些自以为见多识广的湘军精锐震撼不已了。
“哎,都说明人富庶,在海外有瀛台蓬莱,数不清的金山银山,原本我还以为是愚民胡说八道,如今来了这边,才知道所言非虚啊!”
方铁生点点头,道:“二爷折在朱明手里头,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