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蓝烟头晕想吐,大约是被撞的有点脑震荡。
他记得很清楚,火车进站的时候,自己确实扑上去了,卧轨自杀的背影勉强算得上潇洒,当然,那一瞬间撕裂的痛感也很真实,真实到季蓝烟决定,下次还是换个别的自杀方式比较好。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因为,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嘴唇。
季蓝烟睁眼,他仰躺着,一个小刷子,不知道蘸了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嘴上抹着。那东西的触感很不对劲,涂到自己嘴巴上后,季蓝烟觉得,有种血液凝固的感觉。
一个挽着旧式发髻、穿着深红对襟大褂的女人,把那柄刷子收回去,在一个描金小罐子里蘸满了红色的油脂,又要往季蓝烟嘴上抹。
大褂女仿佛很高兴,一直在无声的笑,嘴巴大大的咧开,几乎对半把脑袋劈开,她笑的眉眼弯弯,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那笑不见柔美,甚至有些惊悚。
因为她笑的实在是太过火了,以至于眼睛完全眯起来了,季蓝烟看不到她的眼珠。
这不对劲,这个女人笑的眼睛都闭上了,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找到自己的嘴在哪里。
更诡异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季蓝烟都觉得,这女人长得很像殡葬行业里糊的纸人。
当那个大褂女第三次把刷子伸到罐子里的时候,季蓝烟躲开了,他努力让自己笑的乖巧友善:“姐姐,我觉得我已经很红了,不需要再涂了。”
闻言,大褂女不动了,歪着头,似乎在分析季蓝烟刚刚的一席话。一分钟后,大褂女终于解析完了,她顶着那张整容失败的脸,双手扶着季蓝烟的脸,仔细打量。
季蓝烟笑着的脸有点僵,这女人的手冰凉,绝对不会是活的。
然后她点了点头——随着这个动作,大褂女的下巴摇摇欲坠的在脖子上弹动了一下,季蓝烟很担心这半拉下巴会不会掉下来。
在确认好大褂女出去拿东西了之后,季蓝烟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他本人躺在一个老旧的木板床上,头上是木质的房梁,石棉瓦搭的屋顶,四周的墙也是土夯的,电视还是那种需要安个‘锅’的大屁股电视——应该是某个相对闭塞的小山村。
季蓝烟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歪着头眨了眨眼,然后勾了勾嘴角,扯出来了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巧了,这种老破小的村我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