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季蓝烟就看见,那个大叔直接吓掉色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掉色,从一个五彩斑斓色变成了一个透明水母色,然后那个不知道是是不是人的大叔,屁滚尿流的跑了。
季蓝烟这才觉察出了不对劲,他抬头,看向了这个月台。
三五成群拿着行李等车的人群,一个拿着大喇叭的乘警,地上的黄标线,头上的指示牌,站台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但这种真实,也就仅限于月台了。
只要出了月台这个范围,周围的景致就直接没了,全部被吞进了一片浓重的黑雾。那团黑雾把整个月台包了起来,一点光都没有,就像是游戏里建模还没做完,就被赶鸭子上架发行了的游戏,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躲在黑雾里,准备伺机而动。
季蓝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贺池站在月台边上,左耳插了一个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他望着轨道尽头的黑雾,似乎一直在等车,只是季蓝烟不知道,这片黑雾里开出来的那玩意,还能不能被称为车。
闻言,没有计较季蓝烟的语气,认真的科普:“我们在‘茧’里面——跟外面的世界不同,茧里面的世界,是靠着最核心的那个‘蛹’来运行的。那个蛹把这儿设定成了什么样,我们看到得就是什么样。”
“不仅仅是这点跟外面不同,”贺池发现那辆车一时半会来不了,索性退到了季蓝烟身边,“蛹,必须是一个执念非常强的厉鬼,祂根据自己最深的执念,创造出了这个茧,所以您在茧里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魂魄。”
贺池:“茧会吞噬很多魂魄,有鬼,也有躯壳尚且活着的生魂。我的工作,就是制裁掉蛹,让鬼去投胎,让生魂能回到现实世界正常生活。”
月台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举着一个U型枕,兴奋地跑来跑去,撞了贺池一下。贺池没有低头,只是微阖双眼,从高处冷冷的打量着那个孩子,压根没打算拉一把——那副不礼貌的样子,非常得不贺池。
那个小鬼显然吓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不喜欢鬼……或者说,你讨厌鬼。”季蓝烟看着跟外面判若两人的贺池,笃定的说,然后,把那个小鬼扶了起来。
“我和您一样体质特殊,您八字纯阴,我纯阳,”贺池看着季蓝烟发善心,略显嘲讽的拉了拉嘴角,眼中有着明显的厌恶,“那些鬼怕我,故而在我面前不敢造次,但他们每一个,骨子里都是坏的。您以后就能见识到了,他们那肮脏卑鄙的本性。”
季蓝烟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他死死地盯着贺池,不放过对方最细微的表情:“你既然能做这份工作,那么你一定能看到鬼。我妹妹走之前嘱咐你什么了?”
贺池听到这句话,刚刚还沉浸在厌恶中的五官,慢慢变得惊愕,他在这一刻才真的意识到了,季蓝烟的脑瓜子转的确实快。
而且不是“我妹妹跟你说什么了”,季蓝烟问得直接是“嘱咐你什么了”。在那一刻,贺池甚至怀疑,季蓝烟是不是也有阴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