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六月的大河畔,城抹微云,草色连天。
鹯阴城门楼上许久未响起的鼓角声,在刹那间争鸣,给城塞内的督将传递有行伍前来的消息。
虽然那约莫三千余人的行伍,乃是从祖厉河方向而来,且军中飘扬的旗帜绣着“汉”字,但当值的将士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作为河西门户的鹯阴塞,对大汉太过于紧要了。
容不得半点疏忽。
戍守主将张苞曾立下了很严苛的军规:无论敌我,但凡有兵马近城塞五里而不鸣鼓示警,当值者尽诛!
未经他允许,擅自下城墙或开城门者,他人无需禀报,可立诛之!
且事后,还以通敌或叛乱之罪追责家人。
如此严苛的将令,莫说是士卒了,连轮番坐镇城头的柳隐与阎宇都不敢懈怠。
也正是因此,在炎炎烈日下护送辎重粮秣跋涉了数百里而来郑璞与诸葛乔,在城墙下吃了个闭门羹。哪怕是今日当值城头上的柳隐,已经大声与他们二人打招呼了,但因为张苞未至而依旧紧闭着城门。
“嘿,不想以往不拘细节的文容为督将后,竟严谨如斯矣!”
汗水已然湿透衣襟的诸葛乔,随手抹了把汗津津的额头感慨道,旋即又侧头低声对郑璞说道,“我大汉方有今日夺回凉州之时,皆赖众将士数年不卸甲之功,劳苦多矣!我不曾掌军,不知张弛有度、赏罚并行是否适用于军中;但见如今文容所定军律有罚而无赏,心恐将士难耐,不知郑君如何以为?”
呃........
乃是担忧文容兄待将士太苛,会导致外舅覆辙乎?
郑璞听罢,心中不由了然。
不过,诸葛乔的担忧却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