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怪岁月漫长,一晃眼,已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二十多年内,胡月潜心修行,法术精进了不少。她算算时间,离那道人与恶蛟缠斗的时间还有两三年的样子,便打算着再去人间走一遭,先去看看她那“老相好”。
话说吴辛那日本是与朋友出去参加个诗会,那伙子人自诩才子,席间总要有些美人相伴,说穿了就是喝花酒。席间众人都十分艳羡他娶了一位很有家财的美貌佳人,他听着也很是自得,众人敬酒来者不拒,一直喝得醉醺醺回家。
在门口敲门不应,他心内已是有了三分火气,也不顾他读书人的斯文,当即拿脚便踹,踹狠了,倒给他自己摔了个大马趴。
他疼得呦呦直叫唤,却还是无人应和,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飕飕冷风时不时吹起地上的落叶,直冲他脑门儿吹过来。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酒也醒了大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管身上疼了,一瘸一拐地到处寻人,然而这么大个院子,一个人影也不见,家具物什也空了,美娇娘也不见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样哭喊叫骂也无济于事。
……
胡月回到当年自己买的房屋外,只见门柱上油漆斑驳,蒙灰生藓,一派败落萧条的景象。
也不知吴辛还住不住在这里,当年走的急,倒是没思虑周全。
“哐当”一声,那扇老旧破门被狠狠地拉开,里头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胡月隐匿身形,上前去对着那张脸仔细瞧了瞧,三角眼、虬髯须,半分也看不出吴辛的影子。
难道不住这儿了?
她心内正疑惑,却见那壮汉啐了一口;“什么破老子?老子倒了十八辈子霉才碰上这么个老子!这么点钱够谁用啊?”他颠了颠手上轻轻的荷包,脸上的嫌弃之色显而易见。
他一路骂骂咧咧得离开。
胡月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进去寻人,廊檐曲折,离卧室越近,味道就越难闻,药味儿,湿霉味儿等等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进了卧室,她看见一个枯瘦的身影半坐在床上,头发花白,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