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女人一身简单的打扮,牛仔裤搭配素净的白衬衫。双马尾耷拉在两肩,戴上帽子没有人能认出这是许诺,这与她往日的打扮大有不同。
屋子里打理得很干净,干净得好像他们当初搬进来一样,一尘不染。收拾好的行李箱靠在门后面,洁白的屋顶,白得亮眼的地板,窗台边上放着的好多束花,倒是一直都被照顾得很好,花主人总是很用心地去裁剪它们,才没有多余的枝丫。
还有空荡荡的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封信,她唯一会觉得亏欠和不舍的,竟然还是一个陌生人。
司机是一个年龄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她随手在路边搭了一辆车“师傅,麻烦开车去市中心医院。车开快点,我可以付您两倍的车费”,她有些急切地往司机手里塞了一叠钱“麻烦一定要快”,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能从司机前面的反光镜里看到车后面的人,她坐在车里面,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车后面的方向。
也是这样的一天,太阳照得刺眼,热得想要把人烧焦。可是那天她要离开这里,M先生就在车后面一直追着她,她叫司机加快点速度。她可以给司机两倍的车费,司机有了车费,一下子轰起油门,甩出了跑着的人好几米。
后面的人跑起来更加吃力了,可他就是要追到车里的人,脸红得像充了鸡血一样,冒出来的汗把他的衣服浸湿了。一个四个轮子的车在跑,一个两条腿的人在后面追。
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距离慢慢拉开,后面的人还是没有停下。车后面的人扔掉了身上多余的衣服,整个人许是没力气了,直接倒了下来。直接跪在不远处的马路上,膝盖磕在热得发烫的水泥路上,至于会不会磕出血来,她没有抬头再理身后的人。
他知道追不上,等不到的人会自动放弃的,许诺就是在等着他放弃。
人还是人,无法改变的事情还是没有办法,尤其是让一个想走的人留下来有多难。
渐渐地,从反光镜里看不到身后的人了,他终于放弃了,追不上了。这样她以后就可以摆脱这个人了,以后不会和她这样倒霉的人再有瓜葛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宽慰了不少,司机即使在加速的过程中,也还是放着音乐。音乐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放了出来,好像车内和车外是两个世界,车里的人可以假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匆匆忙忙急着赶路的工作人员。有来到偌大的城市找不到住的地方的人,像她这样外来的打工仔,车辆熙熙攘攘,这城市车水马龙。
突然想起一句熟悉的歌词,神秘而又幽远,好像再讲着最近发生的故事。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这城市那么空,这街道车水马龙……”,
突然,猛地一下,刹车的声音,穿透耳膜的阵仗袭来。可以清晰地听到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什么重物一下子飞出去,好像车窗玻璃也被震碎了。
许诺的心一瞬间好像石头砸进了巨潭里面,溅起激烈的水花,心也跟着栽进去了。就听到司机说“真晦气,挡在正前面,大白天就见死人……”,司机骂骂咧咧地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