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君之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修炼天赋。

    每天起床打打坐,再去练功房日常巡视,装模做样地指点一下师门之下其他师弟,顺路路过闳晏的住所,端着师兄架子的同时用最慈爱的目光去关怀这个便宜小师弟。无所事事在长长阶梯上走一圈,运气好能遇见隔壁侍生小童过来给他送紫师姐亲手做的糕点,运气不好会遇见几个没眼力的弟子,对着他热情打招呼。

    可恶,其实他真的很有礼貌,会回话的好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高冷地点点头。说起来,骆君之苦苦维持的高冷人设源于他的师尊。

    骆君之有认真论证过。虽然大部分带颜色的修真文里绝对会有那么个高岭之花师尊,下场不是被黑心徒弟拆吞入腹就是被各路大能轮奸凌辱,但是这个所谓“高冷”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被玩成那个样子了算什么“高冷”啊?还有那种什么“清冷”人设——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骆君之反正就没觉得聂承安是那种人。后来有些记忆恢复了,他才想起聂承安在原着里的人设,但是看着把自己抱在怀里,轻拍着自己的背,哄自己的睡觉的聂承安,骆君之突然意识到,好像很多事情并非是按照既定轨道运行的。寥寥几字怎么就能完全去概括一个人的性格,三言两语怎么就能去安排一个人的命运?

    但是聂承安真的好喜欢给同门长老甩脸色啊。几个师叔对着他那张冷脸也无可奈何,特别是掌门。作为剑门掌门,不说他能力如何,光是聂承安师兄这个身份就足够厉害啦。话说回来,他师父聂承安的名号是什么来着?骆君之又给忘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聂承安为什么冷着个脸。骆君之小时候耐不住好奇,问些让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的话:

    “师尊,你只有这一件衣服吗?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穿其他衣服。是不是师叔们待你不好,克扣你的月俸?”

    在旁与友人品茶的聂承安听了这话,只是捧杯的手微微一顿,面上不见分毫异色。倒是那位友人,骆君之记不真切叫什么了,一口茶水倾数喷出。那茶水原是往这对面聂承安的方向而去,却在石桌对半分的界限处全反扑到那人身上。

    “喂喂,聂承安,你可不能迁怒啊!!!”

    “此话从何说起?”聂承安不顾友人难堪脸色,牵过骆君之的手,用手帕细细擦过——这可以用洁净咒洗去的花汁被白色手帕擦拭干净,只留些许芳香在掌心。友人倒不是第一次见骆君之去霍霍人家掌门的爱花了,但是不管是第几次见着聂承安这副溺宠孩子的模样,他还是觉得不忍直视。

    骆君之乖巧地钻进聂承安怀里,用满是花香的手去蹭对方的脖颈,聂承安面不改色,任由他胡闹。“师尊,我每次见着这个人,他都穿着不同颜色和样式的衣服呢,估摸着这就是明师兄嘴里的大户人家吧。”骆君之转而埋着头嗅嗅聂承安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扑洒,引起聂承安一阵轻微地颤抖,“等我长大了,给师尊买还要漂亮的衣服。”

    “瞧瞧!聂承安你瞧瞧你们家臭小子!从小就喜欢沾花惹草,甜言蜜语!”那人眼睛一瞪,可是骆君之才不怕他。

    “师尊,这个人凶我——”骆君之假意哭泣,那人一时目瞪口呆,随后就气得发抖。

    “就会告状——你这个——臭小子——”

    “……枝枝还小,你多担待些。和孩子闹什么,不知羞。”

    “对对,你不知羞……就会欺负我!”

    “聂承安!你、你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