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直愣愣地看着前无倒退一步,双掌合十,小声儿念了几句什么,而后单脚踩住狼脖子猝然将刀拔出,一股血冒上来,红艳刺目。那人转过身,脸上、手上都是血污,衣服多处破碎,染着大片暗紫的印记。
“你受伤啦?”程翊问。
前无摇头,从草丛里捡回那件外衣递给他,“拿回去洗洗吧!”
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之外,还印着某人血手印一只,程翊大方地说:“不要了,扔了吧!”
“扔了有点儿可惜……”前无边说边拎着衣服走到程翊身边坐下来,他抬眼看看站得僵直的某人,似是不经意地在他膝弯轻拍了一下。程翊一个没注意,“哎呀”一声歪倒在茂密的草丛里,他赶紧挣扎起来,气呼呼地问:“前无,你什么意思?”
前无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不在意地说:“不用怕,放松点儿,它已经死了。”
程翊眨眨眼睛,“我没怕。”
脸色煞白,四肢僵硬,不是怕是什么?前无也没纠结这个,无所谓地耸耸肩,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擦刀,用程翊那件外衫的半截袖子。
褪去了所有漫不经心的姿态,程翊看到那小孩儿换了一种不该属于小孩子的专注神情,他细致清理血迹的动作,就跟他一刀杀了野狼之后合掌施礼一般违和。
刀身在被布料抹过后露出的原色,刀脊淡青,血槽深而狭长,刃口宽阔,从刀身三分之一开始以流畅的弧度抹向刀尖。仅擦过一遍,血色全然不见,只剩绕在锋口处水样流淌的光芒。刀身长度相当于前无的上臂,比一般的刀短又比匕首长。对一个孩子而言,前无的手相对于与刀身直接相连的刀柄确实有些不够大,没有被手指挡住的部分露出大片整齐典雅的花纹,密集有序,细看之下可以辨出那些花纹该是某种不认识的文字。
这样一把充满了杀伐之气却又庄严持重的利刃轻易就捕获了程翊的好奇心,他忍不住问:“这刀柄上刻得是什么?”
“往生咒。”前无回答。
“哦,听说过。”家里有个信佛的母亲,程翊多少也知道几部经典,“这说的什么意思?”
“不说一切,说尽一切。师父说,这是佛家的密语,没有办法解释。”
程翊吃惊地问,“你是和尚吗?”
“不是。我师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