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腾,思涵心生冷冽,再看幼弟落在淑妃面上的目光瞬时由焦急变为感激,思涵眉头也终归是皱了起来,随即朝淑妃森冷而问:“本宫准你说话了?”
淑妃一怔,随即勾唇一笑,鄙夷冷讽的道:“长公主倒是好生威风,纵是长公主一手遮天,权势在握,但长公主也莫要忘了,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用眼神是以让本宫如实以告,本宫,自然得听皇上的呢。毕竟,长公主再厉害,也不过是臣,这东陵江山,只有皇上一位君呢。”
思涵冷眼观她,“如此说来,淑妃是仗着有皇上亲近,便在本宫面前有恃无恐了?”
淑妃冷笑一声,“长公主如此凶狠,本宫岂敢有恃无恐。长公主连皇上都敢说,敢骂,敢使眼色,虽明着是让皇上当皇帝,明着是在捧皇上,但实际上,长公主才是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之人,甚至连皇上无论行何事都要看你脸色。”
说着,嗓音一挑,越发胆大鄙夷的道:“想必皇上在你眼里,不过是让你名正言顺把持朝纲的傀儡罢了!而今,皇上不过是穿了本宫做的一件袍子,长公主都要发怒,若当真如此,长公主干脆将皇上彻底拴在他的寝殿,不让人见任何人得了,也干脆将本宫的性命拿去,让本宫下去陪先帝得了,如此,自也不会干涉到长公主你一手遮天的恶举!”
冗长的嗓音,鄙夷十足,冷讽十足。
但这般尖酸刻薄的话,无疑是在刻意的挑拨。
幼帝脸色越发的白得厉害,整个人僵在当场,待得片刻,他突然极是坚定的,稳住了颤抖的身子,随即唇瓣一启,极是低沉的朝淑妃出了声,“淑妃莫要胡言,阿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朕好。”
低沉的嗓音,无疑是超出了他稚嫩年纪的淡定。
淑妃冷哼一声,朝幼帝望来,“本宫这条命,本就该早日随着先帝去了,便是此际被长公主杀了,也无恙。只不过,皇上你还小,有些事,你许是并不明白,但你务必要记住,而今这东陵江山是你的,该作威作福之人,也该是你,而非这长公主。再者,长公主何曾为你好了?你不愿坐那帝位,她逼你坐。而待你坐上帝位后,便将你权势彻底架空,甚至连你穿一件本宫亲手所制的衣袍,都是不可。如此,皇上啊,她那里是在为你好,她明明是将你当做傀儡,明明是将你当做她独揽大权的垫脚石罢了!本宫死不足惜,但皇上你,可莫要被她蒙骗了,有朝一日,若皇上能翻身,便望皇上召回你那远在边关受苦的三皇兄,如此,本宫便是死了,也能瞑目呢。”
这话一落,淑妃便似癫似狂的笑了起来。
幼帝面色发白,整个人僵在当场,瞳孔起伏不定,却终归是一言不发。
这出戏,着实是够精彩!思涵如实而想。
心底深处,也莫名的复杂开来,她并未太过恼怒,仅是诡异般平静的垂眸朝幼帝望来,低沉而道:“玮儿,你信淑妃,还是信阿姐?”
方才自家幼帝突来的一句话,成熟厚重得可怕。
瞬时,国师与蓝烨煜甚至展文翼的提醒也在脑中萦绕开来,她静静的望着自家幼弟,只望自家幼弟能像个孩童一般震惊的对她提出疑意,又或是稚嫩的对她说他信她,只奈何,即便心底存有这两种念想,但终究,她的幼弟仅是满目起伏震颤的朝她望来,低低而道:“阿姐,淑妃对父皇忧虑成疾,心绪不稳,望皇姐念在她是因病而起,饶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