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虽是亲王府,却比国公府的占地小了近一半,倒不是有意苛待,是燕王自己挑的宅子。
纵是如此,谢辰一路走来也觉得太过寂静,人气淡薄了些。不像国公府,除了她一人喜静,前府后院从早到晚就没有安生的时候。这个亲朋造访,那个同僚来会,读书的、练武的、办宴的,吵吵嚷嚷至深夜是常有之事。
想来燕王府自蔺长星回京后已经热闹了许多,从前无事时,鲜少有人会登门。
由此可见,燕王府所谓的煊赫不过是纸糊的灯,外头风光无限让人看着赞叹,实则一只手便能捏碎,而那劲全在陛下手里攒着。
君王高兴便将其挂在显眼处让人仰头望,君王不高兴便熄了火扔在角落里。
谢辰这样想着,听蔺长星与她介绍沿路各处,不时搭着话。王爷的院落在花园偏僻处,周边因正值冬日而显得荒凉惨淡,但树木草丛虽枯冗却并不少,夏季时会是个好来处。
燕王平日里打坐静休便在此处,夜间还是回王妃那儿。
蔺长星说到这里,笑道王爷王妃与他南州的爹娘一样,举案齐眉了一辈子,全心全意只有彼此。只是南州的爹娘更幸运些,膝下儿女众多,不似王府只他一个孩子。
从前谢辰也听大嫂二嫂纳闷过,说燕王夫妻俩还年轻,一个儿子送出京城便罢了,怎么不多生几个孩子陪伴在身边。
如今才知,蔺长星的命格就是一场威胁,被迫将他送往南州,已是提心吊胆地牵挂着。若是再得一个儿子,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燕王定然晓得其中厉害,才毫不犹豫上交兵权,不问世事,一心向道。
等等。
谢辰忽而停下脚步。
此地伺候的人少,蔺长星正亲手将院门推开,回头问她:“怎么了?”
木门“咯吱——”声拖着不甚悦耳的调子,风声再起,院内众芳摇落,梅花独暄妍,在地上铺了层花瓣。
院落本就不大,却还在庭中搭了个亭子,或许是讲究什么风水。风从四周穿过木亭,怎么看,此地也不适合冬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