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考功主司心下一沉,背后生汗,只保持着作揖的动作不敢轻言。
“字迹娟秀,留在尚膳司可惜。不若调去尚藉司,为太府寺掌藉。”宋珽的语声平淡,辨不出喜怒。
“是,下官领命。”考功主司闻言略松一口气,当即应下。
未入籍的女官在六司之间调配,本是常事。至于这尚膳司里空出的缺,随意找个出身低些的女官顶上便是了。
宋珽已抬步上了轿子,绣着银白色飞鸟纹的轿帘无声垂落,他的声音自光顺的苏绣后传来,淡而疏离:“在宫中不必唤我世子,只以官职相称。”
那考功主司应了一声,对着已慢慢启程的官轿一躬到底,朗声道:
“恭送太府寺少卿。”
……
翌日清晨。
疾驰的沈府马车中,沈陶陶与沈静姝依旧是相对而坐。
沈静姝双手不自觉地绞着一块锦帕,面上的神情紧绷,随着那马车碌碌向前,她的呼吸也愈发的紊乱。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官的身份既是荣耀,也是危险。
伴君如虎,不知道有多少女官无声无息地没在了那两扇宫门里头。
她焦躁地抬了抬眼,见自己对面,沈陶陶正斯条慢理地剥着一枚橙黄的橘子,顿时愈发恼怒,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到底是个蠢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吃?”
沈陶陶抬眸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剥着橘子上的经络,并不曾理会她。
这宫中的情形如何,谁也不知。着急上火,只会乱了自己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