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多的天气,天竺大地上勉强还不算是燥热,不过随着策马狂奔,吹在耳边的已经是滚滚热风了,尤其身上还焖了一身的铁叶子,更是令人汗流浃背。
这儿也是一片农耕时代天赐的神奇土地,就算江南也才刚刚结束插秧,在这热带温暖的气息中,孟加拉新的一年第一季的稻作物已经冒出了老长,也许就因为这炎热而得天独厚的环境,这才养成了印度人慵懒散漫的性格,也不知道是恩赐还是诅咒。
十多匹来自的德干高原精良的阿拉伯马奔驰在这些浓密的良田边沿,难怪印度人不愿意披甲,辽东制式棉甲上的棉布部分全都被切了下去,仅剩下被穿起来的甲片挂在身上,依旧热的像个蒸笼那般,头盔里都跟修仙了那样,一股股蒸汽向外喷着,燥热的几个亲兵一边奔驰,一边还拿手呼扇着脸。
狂奔在最前头,就算热的冒烟,吴三桂却依旧把那套盔甲系的死死的。
讲真,孟加拉那瓦布每次招召他吴三桂去吉大,都没好事,这趟府里香料用尽,要“买”香料,那趟闲着无事,找他来打叶子牌同乐,赚几个“酒”钱,不过这些麻烦,归根结底都能用银子摆平,还不算什么大麻烦。
以前每次去,吴三桂也是凉服出行。
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举事在即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的,吴三桂心头就是不安稳,于是乎他的一声令下,亲卫队也集体披甲了。
可这燥热实在是太折磨人!身上被盐水卤的生疼麻痒,口中干渴的冒烟儿,眼看着吴三桂没注意后头,一咧嘴,靠在最边上那个亲兵干脆偷偷地揭开了甲带,翻身把已经快热成烙铁的冷锻甲脱下了一大半来。
谁知道,就这么个动作,要了他的命!
稻田边,几堆突兀堆在那里的稻草后,忽然响起了枪声,枪手习惯性的把火力更多倾泻在无甲部队身上,那个骑兵撑着刚脱了一半的衣甲,扑哧扑哧身上开了好几个血眼子,口中狂喷着血反倒了下去。
宋朝时候,钝型武器与强弩神臂弓发展到了极限,就是因为这冷锻甲的出现,这些早期的火门枪,火绳枪杀伤力也没比神臂弓强太多,身上爆发出几个激烈的火星子,巨大的打击力让吴三桂也是被轰了下马,不过龇牙咧嘴揉了揉甲片后面被打的青肿的皮肤,吴三桂有跟个豹子那样咆哮着拔出了刀子来,狂怒的嘶吼了起来。
“马拉塔人!!!”
随着他的吼叫,哗啦啦的声音中,剩余落马或者还在马上的卫士也是咬牙切齿的拔出了刀子来。
这功夫,一顿枪放完,草堆后面冲出来的刺客也已经杀到了身边,一口带着花纹的钢刀猛地直接奔着吴三桂脑袋砍了下来。
竟然连躲避都没躲避,吴三桂是直接拿肩膀接了上去,咣当一声金属摩擦令人牙酸般的响声中,锋利的花纹钢切进了吴三桂肩膀兽头中,却是卡在了肩膀的冷锻甲片上,狂吼在这儿变成了恐惧,在他恐惧的眼神中,吴三桂同样兽吼的向上撩起了刀子。
为了凉爽而袒露的胸脯被由下往上撩开道大口子,大明的百炼钢也没多逊于这些花纹钢,肺都被割开了,口中狂吐着血沫子,那身高足足有一米九的刺客就跟柱子那样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紧接着趴伏下去,溅起一地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