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Z小说>仙侠>十恶罗生 > 第1季第1章
    夜色如水。一轮皎洁月亮,慢慢东移。一团乌云,轻轻掠过,宛如一条丝带,将皓月淹没。天色更加黑沉了,也越发安静。华阳宫内一片宁静,侍女们都困倦了,三三两两或半站着或半趴着小睡。乌云渐渐滑过皓月,一道亮白月光透过雕花窗扉泻在硕大的凤床上。

    一个美人正在凤床上酣睡。柔和的月光,朦胧在她光洁的脸蛋上,宛如仙子。美人约莫三十五六,一张鹅蛋脸,光洁如羊脂,柳叶眉下双眼微闭,长长睫毛如蝉翼,悬胆鼻梁高挺如一陇龙骨,一张樱桃小嘴微闭。她侧身躺着,迷迷糊糊中翻了翻身子,露出白绢衣内红艳艳肚兜,更显光洁皮肤娇嫩。

    夜风,吹起纱障摩挲作响。她忽然睁开了眼,直愣愣望着风吹着纱障轻轻浮动。她轻轻唤了几声“小罔!小罔!”没有人应答。她起了身,光滑纤细的脚踩在玉石地板上。宫内一片寂静,似乎一个人都不见。她自言自语,“这人都跑哪去了。”冰冷的玉石地板,刺激着她的脚板,感觉到丝丝凉意。

    她步伐轻盈,衣带带风,犹如一朵莲花,轻轻落在梳妆台前。她仔细打量着青铜镜中的自己,良久,良久,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美人,何故叹气?”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柔和的关心。她心头一喜,内心充满了甜蜜,微微闭上了大眼睛,“大王,是你么?”“当然是我。”那个声音仍旧那样充满柔情。

    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她伸出自己的手,去摸那只搭在自己左肩膀的粗大手。但是,却让她打了哆嗦。她睁开眼睛,垂头一看,却几乎吓晕过去!怎么会是一只骷髅手!她猛得回头,落入眼帘的是一张方脸、浓眉,鹰鼻如钩,目光深邃。她心里轻微舒了口气,似乎忘记了那只骷髅手。她缓慢转身,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男人自头以下全都是骷髅!!!

    他似乎看到了她的恐惧,但是却依旧那么慈爱地望着她。她哆嗦着,“大王,是你么?”他仍旧微笑,“是我!美人。”她无法相信,“怎么会这样?”他却不回答了,只是微笑看着她。忽然,她看到他从脚开始,宛如飞沙一样,慢慢消失。她急了,大声呼唤,“大王!大王!”他依旧慈爱地看着他,却在慢慢化为飞沙。她于是急了,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她的双手在空中四处抓,似乎想留住他……

    “夫人,您醒醒!夫人,您醒醒。”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身边轻轻呼唤。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侍女小罔等人环侍在两侧,而那具骷髅已消失不见。夜风,依旧轻轻吹动着床纱。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原来又是一场梦。她似乎有些头疼,“我这是怎么了?”

    小罔搀扶着她靠着枕头半躺,这才回话,“夫人想必又梦到大王了。”小罔嘴里所说的夫人,正是华阳夫人姜戎。姜戎轻轻哦了一声,似乎叹了口气,“大王原先说三五个月就可以回来,不想这一去就是一年。”小罔替姜戎整了整衣衫,看到姜戎的肌肤,满是羡慕,“夫人保养得真好,比小姑娘还嫩。”

    听侍女小罔这么一夸,姜戎想起大王也常常夸自己肌肤娇嫩,又想起这次别离的日子有些长了,不免有些惆怅,“自打大周建国以来,大王就没有安心过,隔三差五外出征战,相处的日子倒是越来越少。”小罔噗嗤一笑,安慰着说,“夫人放心,大王就算身在外地,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夫人呢。”

    姜戎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莞尔一笑,“就你会贫嘴。”说罢,起了身,下了床。小罔见她起身下床,忙追问,“夫人,现在才亥正一刻呢。您就不再多睡会?”姜戎摇头,“你替我更衣吧,陪我凤凰台看看。我心里慌。”小罔答应了,随同侍女们一同替她更衣,又多拿了件披风,一行人往凤凰台而去。

    正在华阳夫人姜戎更衣准备前往凤凰台时,三骑快马自直道向城门飞奔而来,马背上插着一面七彩三角旗,在火把照耀下熠熠生辉,隐约见中间绣着一个“王”字。马上骑手丝毫没有下马之意,一路催着马跑,一路大喊,“开门!开门”。城墙下值更的守卫,丝毫不敢怠慢,忙朝城门楼大喊,“是王命旗。快开城门!”守门将士听到命令,用力扭动绞车,厚重的城门在吱吱声中缓缓打开。

    城门才露出一道仅可供一匹马穿过的门缝时,那三骑快马就闪身一跃而入了,哒哒马蹄声在中央大道的石板上渐渐远去。但奇怪的是,那三骑在中央大道上走了一段,却忽然调转马头,往长川公子府方向飞奔去了。

    夜色更加深沉了,皓月慢慢隐入乌云中,整个王城笼罩在一片暗黑之中。长川公子府的府门忽然打开了,公子长川带着一干人,打着马,飞一般奔向左相巫马简府邸。

    巫马简年近五十,身材瘦长,平日保养得当,面色红润。此时语气中充满着寒意,“你说的可是真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几丝恐惧。他对面站着长川。长川是周王长子,目前正与华阳夫人一同监国。

    长川声音似乎也在颤抖,“舅舅,千真万确。侄儿安插在前方的鹞子营半路上截杀了信使,夺了王命旗,换马不换人抢在第二拨信使出发前,就在刚才进了王城报的信。”巫马简听了,急切追问了一句,“报信人呢?”“侄儿已经杀了。”长川说得很平淡,但还是感觉到有点激动,“他携带王命旗进了城,目标太大,怕留下尾巴。”巫马简眉头舒展开了了,似乎舒了口气,“你做得很好。”说完,也不理会长川,漫无目的在厅内踱步。走走停停,似乎在下定决心,又似乎犹豫不决。长川见他不开口,只是散乱得踱步,心内焦躁,“舅舅,再不动手,天就亮了!”

    巫马简被他这么一催促,似乎坚定了决心,停下了脚步,直勾勾望着长川,“你可准备好了?”长川迎着巫马简如炬目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咬了咬嘴唇,弓腰作揖,“愿听舅舅安排。”巫马简点了点头,紧绷的心,似乎也放松了,立定了身子,缓缓说来,“鹞子营截杀第一拨信使,到第二拨信使出发,估算了路程,我们至少提前了两个时辰知道王崩的消息。”说到这里,似乎呓语起来,“这两个时辰,得好好盘算。要么赢家通吃,要么满盘皆输。嗯……嗯……必须得好好盘算……是得好好盘算……必须得好好盘算……是得好好盘算……”巫马简似乎有些慌乱,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