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父子三人一道用餐,言谈甚欢,李弘冀在父皇面前展现出了极好的长兄风度,对李从嘉各方面的情况都极为关心,还给出了自己外封之后许多的经验;张海龙当然毫不示弱,一个谦恭温顺的幼弟形象完美的出现在李璟面前,看着两个儿子兄友弟恭,李璟自是心怀欢畅,便多饮了几杯,可却是不胜酒力,内臣急忙撤掉宴席,送他去宋贵妃处歇息,兄弟二人送父皇走后方才出殿回府。
“从嘉,为兄方才在父皇面前所言皆是出于真心,男儿丈夫原需多加历练才可成事,你我一母同胞,大哥就不会害你。”二人在宫中慢慢同行,李弘冀出言道,言语之中很见诚意。
“小弟还能信不过大哥?加上还有威国公之言,只是小弟向来没有大哥这样的本事,如今已经惯了内院中的生活,听彦青说江淮之地比之金陵天差地远,哎~~”李从嘉言犹未尽,其实也是张海龙的以退为进之策,他知道越是这样大哥才会更加推动此事。
“呵呵,从嘉不必担心,就是皇叔所言那湖州又岂能比得上金陵,有皇叔在你定要外封,至于淮南贫苦,这点你可以放心,父皇那份之外,大哥也会贴补你,保证不比你这内院差!”听着小弟吐露心声,李弘冀心中疑虑方才尽去,以他对李从嘉的了解,如此说才是正理,不过方才他也算听自己的话,因此笑道,还不忘稍加挑拨。
“有大哥照顾小弟自然放心,只是舍不得这金陵风月。”李从嘉长叹一声,怅然若失的说道,一幅不舍之情。
“他日大哥若有腾达之日,必让重光重返金陵,了你心愿。”快至院门,李弘冀小声对弟弟说道,眼光也盯紧了他。
“小弟也是此意,有大哥在重光才能逍遥无碍。”李从嘉感叹道,看那神情恨不得大哥现在就能让他留在金陵。
“呵呵,此事尚需从长计议,不过外封之事母后面前还得你去说,不早了,先回去歇息,改日大哥再单独请你。”李弘冀笑道。
“大哥放心,重光恭送皇兄。”李从嘉恭敬的施礼相送。
李弘冀拍了怕小弟的肩膀,便转身而去,并叮嘱下人将那白马送到御马廊,看他的脚步极为有力,显然今日之行让他满意。
看着李弘冀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李从嘉这才入院,此时流珠已经带着两个侍女等着他了,皇上对殿下要求极严,又有昨日的事情,知道他们一起进餐,流珠还有点担心,怕皇上会责罚李从嘉,不过现在见到殿下并无不愉之色,也是放下心来。
张海龙缓步而行,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要斟酌一番,自己有无行差踏错,或是留下破绽?成年之后的外封这是必然,在封地上李弘冀与他一致,可是想法就天差地远了,对于这个一心防备自己的大哥,他心中倒没有恨意,皇权之争本就残酷,换了自己也会如此。
如今皇兄反而成了此事的绝大助力,不过自己尚需谨言慎行,现在最大的矛盾并不在他身上,韬光养晦,坐山观虎斗才是他最好的作法,所以就算他想去淮南,也要根据李从嘉平日的性情做出应有的表现,否则只会使人生疑,至于母后那里自己还真的要解释一番,否则以她对自己的疼爱恐怕对淮南之封定有阻碍。
按照李从嘉的记忆,皇叔李景遂所言的湖州应该是出于对自己的爱护,不过现在的张海龙也不敢尽信,除了自己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就连史书所载的事情都可以作假,这皇权之争事关性命,绝不能放在别人手上,皇叔那里自己也有来往,挑个时机也要去上一趟,自己的判断才能成为决定走向的重要因素!
他这里想着心事,流珠也不敢出言,就这么一路走回了住处,直到回到卧房,流珠给他换过衣服之后才敢出言问道:
“殿下,今天皇上与大殿下跟您说了什么,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流珠的语气很是关切,他还很少见李从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