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纪琛都气的笑了,“你这同志的工作态度是不是太马虎了?唉……人呢?鲁东省的人呢?”
这时东湖第一医院的院长、副院长、住院部的主任等一大片人都来了,望着省委三巨头,都吓的没人敢说话了,就是平时耀武扬威的院长也是小腿肚子直转筋,搞不清什么情况,他哪敢上去搭话?
“在,在肿瘤区住院部,何书记,这、这边走……”李刚抹着汗,赶紧引路,总算把事说清了。
何纪琛看了一眼刘严忠、钟汉生,苦笑道:“没出事就好,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去献爱吧!”二人也苦笑着点头,还好凌寒不是中央下来的视察领导,不然这个情况就反映了东湖社会一个负面问题,政斧不关怀老百姓的饥苦嘛,让三四岁的小孩半夜在街上讨钱给爸爸看病,社会上却没有一点动静,连一个起码的献爱心的公益活动也没有举办,这又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当然,穷人得了病是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也不能全找政斧的麻烦,但是个别有特别困难的,社会团体还是要献献爱心的,首先是政斧一些部门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个残酷却不铮的现实。
妞儿的爸爸在一间不能称为病房的病房中,因为拖欠了医院的治疗费用,他们又无家可归,只能在病区的拐角处搭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床,占去了两个平米的空间,要不是院方可怜他们,早把他们清离了,可怜的即将失去生命的男人,骨瘦如柴,蜷在那里象一只猴子,头发眉毛全部脱光,眼神痪散、无神,身子颤抖着,只有一张薄薄的被子搭在他已经没多少斤的身体上,妞儿站在爸爸那张床的一角,托着碗,一勺一勺喂水给爸爸喝,明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汪汪热泪,小床下塞着一个灰色提包,胡乱塞着些曰用品什么的,这是一家三口的全部家当了,哦,还有岳秀月卸下来靠在墙角的赚钱工具:音响和吉它,她坐在床边同样用悲戚的泪眼望着形如骷髅的丈夫,“……老公,你看看,好心人来看你了。”
“谢谢……谢谢……”岳夫吐出低微的声音,眼神中饱含着泪水和谢意,卓雅姿等四女都嘤而泣,眼前这苍凉的现实景象太令人心痛了,张战东、徐光明、张连坤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掉了泪……因为这一堆人在这里,引起了病区的注意,有些护士和病房里的病人家属都出来看,不少人都掉了泪,有个戴眼镜的大夫开始驱散人了,“都散散,啊,散散,影响不好,影响其它人休息的,散散!”他说着挤了进来,看了看众人,又道:“你们是这家人的亲戚吗?都别假装流眼泪,要是看他可怜就出点钱让他去享受更好的治疗的环境,首先我们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哭穷的人太多了,医院负担不起,”
“特殊情况总要特殊对待吧?”凌寒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他望向那个医生的眼神却锐利了几许。
“嘁…特殊情况?照你这么说特殊情况就多了,谁家没有特殊情况?特殊照顾这家,那下一家照不照顾?这个先例不能开,开了就合不上了,”医生又转头朝岳秀月道:“你看看你,这都是你造成的坏影响,医院可怜你,才让你在过道搭个床,每天还给你男人先用药后付费,还要怎么样啊?仁慈义尽了吧?我也是顶着上面压力的,你丈夫这个病你是知道的,带他回去吧,别在这里影响医院形象了。”
“对不起,秦医生,我、我就这一两天就走,给医院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岳秀月忙道歉。
“有你这样的医生,这医院还有形象吗?”凌寒冷冷回敬了他一句,秦医生不由光火,“你……”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戎戒已揪住的胳膊将他拉出了人群,“去找你们院领导,你没说话资格……”
秦医生张嘴结舌的,岳夫深陷的眼窝里掉出了泪,似鸡爪一般枯干的手,抓着女儿的小手,望着妻子道:“月,不要管我了,替我申请个安乐死吧,我走以后,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女儿,我在天国给你们最深的祝福,有来生的话我还娶你,月,对不起,我拖累你了,从一开始你就不该选择我的……”岳夫紧紧的将女儿搂在怀里,无比心痛的道:“妞儿,爸爸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陪着妈妈坚强的活下去,长大后要好好孝顺你妈妈,替爸爸照顾你妈妈……爸爸不是称职的爸爸,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残忍的抛下了你,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乖孩子不哭,要学会坚强好吗?其实……其实爸爸不想走……”说完这句男人泣不成声,岳秀月扑在丈夫身上痛哭失声,妞儿一边哭一边替爸爸擦泪,小手柔柔而拭。
“爸爸不哭,妞儿爱爸爸,妈妈说我们一家人一起走,妞儿和妈妈陪着爸爸去天国,坐火车吗?”
脚步凌乱中从三个电梯里涌出一大片人,当何纪琛、刘严忠、钟汉生他们在院领导陪同下来到那拐角处的特殊病房时,一个个惊愕的面面相覤,何纪琛的灰白眉毛震颤起来,“这是我们的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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