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色,山峦主峰覆着雪,终年不化,如同横亘在云端的银龙。满眼满眼都是雪白色,云河浩渺处,一轮落日冉冉降落,照亮江面,红彤彤的,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还是冬天。
寒风凛冽,每喘息一口,哈出来的气就成了白色水雾,怪冷的。可这江面居然未曾冰冻,粼粼水光倒映着青年人的脸。
呼啸而过的风吹起他墨色长发,江水间清清楚楚倒映着一双眼,桃花眼。
江初翎拢了拢身上的裘衣。
刹那间,江面激起一阵水柱,水花四溅随着风吹洒到岸边,冰凉刺骨,年轻人也沾了些。只见江面正中间出现了个漩涡,水流湍急却不从那儿流淌,打着卷儿生生空出条道来。
那漩涡底下传来嗤笑声:“他早就不要你了,你又何苦在这里等着?”
江初翎似乎习以为常,眼神坚定,缩了缩肩膀:“在这儿等他,他一回来,我就看得到了。山上太远了,地方太大了,我怕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他会很难过的。”
“他若真想找你,远不远,大不大又如何?”另一人不屑,“你就是不敢啊!你敢吗?你敢上山看看吗?别再自欺欺人了,他根本不会回来!”
江初翎嘴唇颤动着,伸手摸了摸裘衣里头挂着的吊坠。一块血玉,质地细腻,血红色丝丝缕缕,干干净净,被放在左侧心脏的位置,捂得比他手的温度还要暖。
“不会的。我……”
“相信他。”
“哈哈哈哈哈哈……”江面下,那人仰天长笑,“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早上还笼罩着章尾山的灵气,你现在还感觉得到吗?!你也是精怪,你感觉不出来?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江初翎愣住,摸索着血玉的手顿了顿,忽然锁着眉,闭眼深呼吸,猛地拽了下来,“我曾经送给他一块血玉,里面融着的,是我的血。我送给他当护身符,虽然他并不需要我的保护。”
江初翎记得他是怎么送出去玉的,也记得曲鸣笑着收下了,发誓问他讨要也不还。
曲鸣那时吊儿郎当地,红线当扣子使,绕在手指间把玩:“送出去的礼,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你想好了?”
那一双眼亮澄,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