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刹见钟月萍半天说不出个字来,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说你个小女子,怎么如此婆婆妈妈,好生不识趣,多少江湖好汉见着我,求我把他写入生死薄,我都不给机会,要不是看你美貌出众,我才不会给你留名。”
其实白罗刹此言不假,都说雁过留痕,人过留名,在江湖混的就是一个名,生也为名死也为名,若是死后能登上白罗刹的生死薄,那也算有名了,所以遇上白罗刹的人,都以名留生死薄为荣,哪怕死了,后人也能沾光添彩,也算死得其所了。这就跟人死以后,为什么大多墓主人都会将生平事迹,刻碑立传一样,都是为了方便后人瞻仰。
“她叫钟月萍,二十一岁,称号江湖第一美人,丈夫苏连云,育有一子三岁,勤俭持家,温婉贤淑,心善不杀鸡鸭,最爱吃咸菜白粥,白粥不能太浓浊,咸菜不能太酸腻你还想知道些什么?”一个人影正朝他们珊珊走来,那人离他们距离较远,风沙之中,影影绰绰看不清长相,从他可以听见如此远的谈话,便可看出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人未到,声却飘了过来,声音夹在瑟瑟风沙之中,听着有些吵杂。
白罗刹显然是听清楚了那人说的话,于是他朝那人大声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清楚她的事情?”
钟月萍虽然没听清楚那人说的话,但是却从只字片语中,听出了那人的身份,脸上的恐惧瞬间消逝,转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喜悦。
如此了解钟月萍的人,天下间除了他的丈夫苏连云,还会有谁呢?
白罗刹本事虽大,却不是什么聪慧之人,但他问完这一句,似乎也已想到什么,厉声朝那群大汉喝道:“快抓住她。”
站在钟月萍附近的四个大汉,他们立刻就伸手去抓,可是手刚伸直,还未碰到钟月萍,便觉一阵钻心的刺痛,五双弯曲成爪的手,五十根手指赫然被人削掉了好大一截,霎时间血溅成花,断指如雨点般‘嗒嗒’落在地上,好似弹珠一般弹跳几下,便七零八落的躺在了血沙中。
四个大汉,疼得发出阵阵凄厉的哭嚎,身体已在风沙之中摇摇晃晃。
斩断他们手指的剑,寒光又是一闪,瞬间划过四个高矮一致的大汉咽喉,冷空顿时传出一阵喷血的‘嘶嘶’声,那四个大汉刹那间便被血雾浓罩,身子摇得好似不倒老翁一般,待他们从断指的剧痛中反应过来,准备用手去按咽喉时,身子既已陆续倒下,一阵抽搐之后,四肢一软,似已气绝,咽喉处的浓烈鲜血还在向外静静流淌,血腥味迅速蔓延,扑入在场所有人的鼻腔之中。
这一切看似断断续续的画面,其实都在瞬息之间发生,身处他们附近的人,还在不知所措中沉寂,唯有白面罗刹甚是清醒,他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居然是片刻前还身处数丈之外的苏连云做的,这轻功快得实在犹如鬼魅一般,让人惶恐、震惊、不敢相信。
“犯我妻儿者,必诛之。”苏连云身形一定,冷冷说完这句,便旁若无人一般,转身一搂,已将钟月萍揽进怀中,眼神迅速由阴冷转为和熙,口气也随即一转,温和地问道:“你没事吧?”
钟月萍本以为丈夫此去九头山,一定凶多吉少,一心想尽快赶去阻止,可是老天就喜欢捉弄人,偏偏让他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她本就不是私心很重之人,最后只能含泪选择先救眼前人,默默祈祷丈夫能够化险为夷,或是留下半条命,哪怕半身不遂也好,只要能与丈夫度完余生,什么样的后果,她都愿意承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钟月萍在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只要丈夫死了,她便学那鸳鸯,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