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芳华园。
落霞台里,大晋天子司马衷透过窗棂,望着草木萧疏的园景怔怔地出神。一张半开的奏折放在他身侧的书案上,几行墨迹未干的字停留在页面的下方。
奏折是尚书左丞苟晞递上来的,中书监司马越也在奏折上加了举荐。
身为天子的司马衷对李峻这个名字很陌生,但他记得奏书中的李烈与李蒙,这父子二人曾是司马衷最信任的人,也是天子中军与皇城禁卫的掌权人。
想到信任两个字,司马衷默默地叹了口气。
自己真的信任他们吗?要是真的信任,为什么会不听李烈为太子司马遹的辩解?要是真的信任,又为什么会听从赵王司马伦的谎言解了他们父子的兵权?
后悔过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现在想想,从李烈父子领百名家将战死在华林西门时,坐在云母车中的司马衷就后悔了。假如能真的信任李烈,他就不会被囚禁在金墉城,也不会变成莫名其妙的太上皇。
“唉...”司马衷叹了一口气,将远望的视线收回,重新落在了一侧的奏折上。
尚书左丞苟晞举荐李峻为荥阳太守,司马越也同声赞同,这让司马衷感觉有些奇怪。
司马衷清楚,昔日的李家父子除了尊崇他这个天子外,从不和权臣交往,与时任中书令的司马越更是毫无交情。
曾经的苟晞官职低微,与李烈父子有过交往,想要为旧友的儿子谋个富贵,这倒也是情有可原,但司马越为什么也赞同呢?就因为他与苟晞的关系密切?所以苟晞的举荐他就赞同?
“哼...”司马衷冷笑了一声。
说到源头,还是那句为官鸣亦是为私鸣。司马越如此做看似为了举贤,让忠良的后人感受到天恩。实际上就是为了收买人心,想要让所有的人都能为其所用。
司马衷正在有所思虑,房门轻启,一阵清脆的环佩声响过,姿容娇美的羊皇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了。
“陛下,您为何独处于此呀?洛霞台中寒气重,莫要冷到了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