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谢春桥也不过如此
胥南山是没有四季的,大山深处常年弥天大雪,今天风雪更甚。
谢小舟花了两个时辰扫出的蜿蜒小路很快被掩盖,气得他趴在窗前重重叹了口气。
正在研磨的谢春桥以为他烦了,便叫他过来为自己研磨。
谢小舟到底是年轻,瘪瘪嘴,对写字这种事情不以为然,但他只是脸上不情愿,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了砚台。
谢春桥惦记着怎么开口让他下山的事情,又后悔昨天耐不住他撒娇给了他名字,心思百般弯弯绕绕,写字时自然心不在焉,一行字十几个字抄错了五个,字体也歪歪扭扭。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谢春桥低吟了几句《清心决》,这才凝神聚气,运力笔端,专心抄完了师父留下的消热百草方。
一抬头,谢春桥险些和凑过来看字的谢小舟撞上。
“哎呦……”谢小舟往后一跳,直拍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看他夸张的样子,谢春桥脸上的惊讶转瞬成了浅笑,他起身帮小舟顺了顺背,罕见地调侃,“你这胆子怎么比小北还小。”
谢小舟忽然不咳了,挺直腰板,略带不满地问:“小北是谁?你怎么叫他叫的这么亲热……”
看谢春桥不说话,他又小声嘀咕,“对我就这么冷淡……”
他是在吃醋?谢春桥没应对过这样棘手的情况,只好放软语气解释,“不是谁,是只灰毛雀儿,它说它来自北山,我才叫它小北,没有别人,只,只有你……”
不等谢春桥说完,他被少年抱了个满怀,少年爽朗的笑语回荡在他的耳边,“逗你玩的!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去嫉妒一只鸟儿。”
看少年开心了,谢春桥不觉有异,也放心下来。
这是师父走后的几百年里,他第一次和活人同处一室这么久,谢春桥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被少年看出什么异常,也怕这个唯一肯主动留下来陪自己的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