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安知虞一直悄悄打量,王氏与安明若虽起先有些深思模样,但最后见她撒泼打诨非要雍宁王给个说法,眼底又是一派轻视不屑了。
未引人警惕便好。
敷了一阵,安知虞示意桑落停手,坐起身来,问:“瞧着可还肿?哥哥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她昨日重生归来,就急切地想去找安知鹤,可一直脱不开身,捱到这会儿,已然耐心见底。
可她问这话,却让桑落与桃酥变了脸色,面面相觑,不敢回答,最后默默垂下头。
大郎君在半年前,就已受伤眼盲,显然郡主至今还不愿面对。
其实话一出口,安知虞自己都愣了下,随即胸口一阵揪心的痛,亦不知为何,方才竟想的是兄长尚未盲眼那时。
她那光风霁月的哥哥,北唐朝广为流传的白鹤公子,其实是为救她,才盲了双眼。
如今,就算她哭肿了眼,哥哥也是看不见的。
她神情黯了下来,趿鞋下榻,提裙便朝外奔去,桑落与桃酥对视一眼,忙跟上。
一路穿过回廊,又过月牙门洞,至酹月居外,安知虞忽地驻步,似近乡情怯,她甚至不敢去推那道厚重的檀木门。
哥哥……
倒是梁嬷嬷先瞧见了她,忙招呼道:“三娘来了?怎的不进来,站那儿作甚。”
梁嬷嬷是顾王妃的陪嫁丫鬟,顾氏去后,便全心照顾兄妹二人,其实主要是照料安知虞,她性子浮躁些,安知鹤自幼便沉稳聪颖,无需操心。
只是半年前安知鹤盲眼后,梁嬷嬷便一直留在酹月居看顾了。
屋内传来一道温润声音,“可是阿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