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便是用了那盒香膏,想来入睡之后情形与今夜相差无二,银杏半夜瓶中的影子虫倒在她床头。等醒来时,床头满面皆是蚁虫,她当下惊惧不已,慌乱间只顾拍打驱逐,才沾其毒液,致面容多处溃烂,医治好后也留下难以去除的疤痕。
出此策之人,真真是恶毒至极。
那段时日,对蚁虫难以磨灭的恐惧,总化作噩梦惊醒。前世她一直认为是安和乔所为,但如今,倒不这般认为了。
毕竟安和乔那脑子,应是想不出这般精细的筹谋。
宋惊唐听闻,倒没惊讶。
深宅后院里头的勾心斗角,虽不见兵刃,也依然腥风血雨。没再多说什么,只将手中帕子裹起来的瓷瓶递过去。
若是陷害,那这便是物证了。
安知虞对这蚁虫仍有惧意,一时不知接还是不接,少年的目光落在女孩的面上,凝视片刻,唤来孔商,“去找个盒子来。”
直到年轻护卫用布裹紧瓶子,再放入木盒中盖紧,安知虞才伸手接过,稍犹豫下,还是道:“今晚多谢了。”
她想了想,又添一句,“你帮了我两回,我且记下了,往后定会报答你的。”
宋惊唐言简意赅,“倒也不必,你若在这儿出事,我亦难辞其咎,往后,郡主还是不来为妙。”
安知虞:“……”
忽然就想起,非逼他喝药时说的话,这药我送来的,你若出事,我亦难辞其咎。他这会儿倒是一字不差的又还给她了。
一如前世,年少时她趾高气昂地问他,要不要求饶?结果五年后,那少年将她囚于鸾台,亦问她,要不要求饶。
怎么回事,难道真有因果循环?
不,这辈子必然不会重蹈前世覆辙,绝不会落到向他求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