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茫然,像是迷了一层厚厚的雾,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雪粒化成的雨水,声音平稳中带着轻颤:“所以,这是真的吗?”
花过林没有回答,干涸脱皮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和赵濯合作图谋乌夷族复国大计是你决定的,对吧?”花棹目光注视花过林。
花过林空洞地看着花棹,痛苦地点了点。
“当年,小陆先生在劝阻你无效之后,辅佐赵濯,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对吗?”
花过林神色麻木,仿佛在回忆那个在记忆中几缕旧人的影子,仍旧点了点头。
“但是计划失败了,赵濯登基之后想要清洗乌夷族,小陆先生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救你们,是吗?”
“是!”花过林低下头,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悔恨与愧疚。
“那个时候,小陆先生的才名已经凭着赵濯的胜利夺取帝位而名震天下,而让她的名字显赫于天下,当初也是您的意思吗?这样,她从暗中的谋士变成了明面上的帝师,帮你们挡下与虎谋皮,败走逃亡的真相吗?”花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艰涩无比,“我虽然从未见过她,可是我知道她那么聪明,却依旧答应您,是多么信任您啊。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对待一个自己爱慕的女子呢?”
花过林双目紧闭,泪水簌簌留下,似呜咽,似呢喃。
——“因为,阿昙,她开始有了异心。”
花棹不解地看着面容憔悴的花过林。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她真的一心为乌夷,为什么要谏言赵濯兴办民间学堂,因人制宜,甚至让女人进学堂,改良科举制度;大兴水利,建筑堤坝,解决黄河水患;研制兵器,培养工部人才。她做的每一步,都是在原本是我们的故乡的土地上强壮晋国!”花过林目光仅仅盯着花棹,不知道是在说服当初的自己还是如今的自己,“她做的一切和我们背道而驰!我们要的是毁灭,当赵濯撕毁当初的合约时,我们决定彻底地从里到外瓦解晋国,而她却要选择拯救!”
花棹脸色煞白,泼天的冷意从头顶浇灌而下,她脚步趔趄了一下,使得身形也摇摇欲坠,便感觉有什么从喉咙里带着腥甜来,许久,她抬起头来,带着惨淡的笑意,“你没问过她为什么吗?”
花过林恍惚地看着花棹,仿佛透过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在看另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愣了愣,目光呆滞而迟缓:“问过的。”
怎么没问过,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彻底的割袍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