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残阳如血
一三零师左右两翼突如其来的激烈枪炮声,让又一次击退日军进攻,而心中大定的曹光图,顿然错愕,这次日本鬼子有点儿奇怪,对自己阵地的炮击,一直没有停顿过,原来打得是避开正面难啃的骨头,攻击左右两翼的主意。
曹光图心中暗暗焦急,左翼的六十一师和右翼的六十七师的防御阵地是什么德行,那俩师长是什么鸟儿,他心里一清二楚,日军攻击自己的阵地不怕,可那两位的阵地,能扛住日军的炮弹吗?虽然平时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也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现在毕竟在同一个战壕,曹光图可以放下任何的不愉快,真心的协助他们,只要能守住阵地。
他实在不放心,派出两名联络官,分别赶赴两处阵地,联络官临走前,他特别叮嘱,一定要见到他们的师长,把总指挥的战术传达给他们,并且告诉他们,必要时,一三零师可以派出增援部队。
联络官转身投进纷飞的弹雨中,曹光图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左右两翼的枪炮声吸引过去,枪炮声愈发的激烈,曹光图在指挥部里,焦灼的来回踱步,电话已经打过几次,没人接听。
曹光图急躁的命令到:“接着打”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接听了,他一个箭步冲到电话机前,抓起电话,没等他问话,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因为枪炮声太激烈,话音有点模糊不清,却能感觉出那种焦急和愤怒,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自己派往左翼六十一师的联络官,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个副官。
“报告师座,左翼的六十一师阵地,已经空无一人,卑职询问了一个被丢弃的伤兵,六十一师早就接到汤军团长的命令跑了,师座,他**的六十一师把咱们出卖了,咱们。。。”那边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副官的声音嘎然而止,但曹光图在听筒里,却清晰的听见,一阵日语的喊叫声。
没等他回过神来,又一部电话急促的响起,是派往右翼六十七师的联络官报告,六十七师阵地已经空无一人,遍地都是丢弃的枪支弹药,紧接着,他大声喊起来,快报告师座,日本鬼子已经冲上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话筒里再也没有了声音。
曹光图脑子一阵眩晕,如遭雷击,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副官赶紧扶住他,他无力的坐到椅子上,一切都明白了,六十一师和六十七师,是汤恩伯的心腹和亲信部队,他们早就有了逃跑的打算,恐怕是日军在第一次进攻的时候,他们已经逃跑了。
自己和一三零师一万多士兵,被卑鄙的出卖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军团长汤恩伯的命令,他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却命令自己死守在新乡,恐怕挚友刘照玉的五十三师,也遭到了相同的命运,否则,以五十三师的战斗力,不可能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就全军覆没。
“汤恩伯”曹光图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犹如受伤的孤狼,双眼刹那间变得血红,这三个字,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心里一阵无奈的悲哀,你汤恩伯保存实力也好,剪除异己也罢,不应该在日军进攻的时候,命令亲信放弃阵地,把一三零师至于绝境,哪怕你就把一三零师放在新乡防线,我曹光图也没有任何怨言,保证自己临死之前,拉几万个小鬼子垫背,可现在,汤恩伯,你的所作所为,定遭天谴
指挥部里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军官都知道,六十一师和六十七师放弃左右两翼阵地,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曹光图忽然跳起来,大声命令报务员:“快,给总指挥发电报,我要如实陈述河南战场发生的一切”
因为激愤,他的声音嘶哑并颤抖,“总指挥勋鉴,职部接连打退日军两次进攻后,原本可以死守新乡防线五天以上的时间,孰料,我部之左翼六十一师,右翼之六十七师,奉军团长汤恩伯之命,忽然逃离阵地,日军未发一枪一弹,即轻松占领阵地,致使我部左右翼均遭日军猛烈攻击,并以陷入重围。”
一发大口径炮弹,就在指挥部近距离爆炸,掀起的气浪冲翻了桌子上的东西,顶棚的泥土,也随之“簌簌”掉落下来,曹光图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口述电文。
“据此判断,鹤壁防线刘照玉之五十三师,恐怕也是遭受到职部相同的命运,左翼四十九师王光普部,也是在日军发起进攻的同时,奉军团长汤恩伯的命令,逃离阵地,致使五十三师自师长刘照玉以下一万两千余官兵,全部阵亡,无一生还。”
曹光图急促的喘息一下,因为激动,脸孔涨得通红,接着口述,“现日军已经逼近我指挥部附近,全师陷入混在之中,职部深知,以绝无生还的可能,唯有以一己之躯,血染我华夏国土,一三零师自职部以下,战至最后一人,绝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