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吱哇乱叫,太阳放出的紫外线的量能把去年刚铺的柏油路烤化,走在路上都能闻到沥青烤焦了挥发出来的怪味,刺得人只想打喷嚏。
“啊、啊、啊阿嚏!”
地瓜搓了搓鼻子,学着TVB里小流氓的手法,两根指头捏着烟放嘴里抽了一口,呼出来的动静像嘴里安了个风箱,特别做作。
这种晒死人不要命的怪天,只有神经病才会待在太阳底下。
“沛沛,咱到底为啥要在这路边蹲着啊?我脑门要糊了。”
另一个神经病从形象上看倒是更像TVB里的男演员,同样是晒得睁不开眼,地瓜像块猥琐的烤地瓜皮,一副县城特产精神小伙的做派,旁边那个刘海挡着眼,就特别像为爱神伤的痞帅黑社会。
“再让我听见你叫一声等车来了一脚给你踹中间去。”痞帅黑社会高沛干巴巴地咬着一根没点的烟滤嘴,含糊地说。
“奥。”这样的威胁一天能听到十八种不重样的,地瓜就当他放了个屁,自顾自地揣测,“昨天你就没回去,又跟姥爷打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姥爷记性不好脾气又冲,好好跟他解释你放假了没逃学不就好了,非得天天被抄着扫把撵一顿才舒服。”
“不是这事!”高沛不耐烦地回道,“你不懂!”
“行,”地瓜猛吸了一大口,又吭吭地吐出来,“就你懂,你不说我怎么懂,毕竟是考上大学的人……大学生了,嘿!”
“我真给你丫踹路中央信不信?”高沛更烦躁了,“见鬼的破学校,又不是我报的,谁他妈爱去谁去!”
“不是你报的?”地瓜愣了,“还真有人管你考学啊?”
高沛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脚踹了过去。
“哎、哎!”地瓜蛤蟆似的往前一趴躲了,连着叫了几声,知道说话戳他脚后跟了,也没敢反抗。
高沛跺了跺麻了的脚,等那一阵过去,又蹲下了。
地瓜闷了一阵:“那你想怎么着,学校明天就报道了吧,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