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中的重点是帝王德行,在于亲民——得民心,诉民愿,尝民苦,方为大善。

    君主尚且如此,臣子又当如何?

    雍理仅这一个字,就让眼前的少年重拾抱负,志高气远。

    眼看李擎双目生辉,说话有条有理,思维也很是活络明进,雍理越发欣赏。

    他喜欢和年轻学子说古谈今,这些稚嫩的青苗才是大雍的未来,才是国家的栋梁,才是能够造福后世的英才。

    什么世家礼制,什么政权稳固,哪及这一腔年少英气,潇洒勃发!

    看着这般直抒胸臆的李擎,雍理不禁想起了和自己决裂前的沈君兆。

    沈君兆打小心思重,别说十七岁,哪怕是十一二的时候,也是谨言慎行,从不逾礼。

    旁人道沈子瑜天资聪颖,修养极佳,是风华无双的世家贵公子。

    唯独雍理早早看破了他,他的沈昭君,规矩之下是最深的反叛,礼貌之下是最冰冷的疏离,克制守度之下全是骄傲与不屑。

    他们一起读《大学》,因这第一句辩论了许久。

    他们的老师钱公允遵循前朝注解,说是新,雍理偏要说是亲。

    钱公允眼尾扫沈君兆,沈君兆低眉顺眼道:“是新民。明德以新民,修身以齐家治国而平天下,有一至终,是为正道。”

    雍理气得不行:“明德而不亲民,何来明德?只是新民又如何知民心?若不知民心,所谓推新及民不就只是将法度礼制压给百姓?”

    钱公允笑眯眯的:“帝王之位,本就高处不胜寒。”

    雍理:“朕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