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不堪的小码头木桩上,系着几叶大小不一的乌棚小渔船,随着江波起起伏伏,摇摇晃晃,一艘十余米长的铁甲快艇自主航道上由远而近,快速向小码头开来,船上的探照灯白亮亮的光柱,将数十米长的小码头照得通亮。
码头上竹席搭建而成的小棚子发出一阵“叽叽喳喳”的响动,很快竹门从里面打开,一位上了年纪头发斑驳的渔夫披着床看不清颜色的破被子钻出小棚,寒风袭来紧了紧被子,使劲揉揉眼睛,发现是艘平日难得一见的铁甲艇,连忙小跑着奔下几级石阶想看个究竟。
巡逻快艇降低速度,很快横在距离岸边十米左右的水面上,一个洪亮的声音随着光柱传来:
“大爷,我们是水警师的,想问大爷是否看到有陌生人过往?两个时辰内码头上的船是否开动过?”
“没有啊!这天寒地冻的,又还没到元宵佳节,谁会在这时候下河打鱼啊?都没动过,我老家伙天没黑就喝了几杯回来,八条船仍然一动不动地摆在这儿呢。”老爷子大声回答,用手搭在眉上遮挡炫目的灯光。
巡逻艇将探照灯光柱移开,照向码头的四角,洪亮的声音继续传来:“谢谢了,大爷!有什么动静大爷立刻上去通知村长或者保长吧,公路上全都是咱们的队伍,找他们报告也行,都会重重感谢大爷的!”
“记住了、记住了……军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半夜三更还兴师动众啊?”老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告诉你老人家也无妨,反正明天一早你也会知道的。大爷,咱们安家军统帅安毅将军的姐姐被强盗掠走了,安将军在上海前线指挥弟兄们和小日本打仗,可竟然有人敢钻到京城里边把安将军的姐姐给劫走,弟兄们能睡得着吗?大爷,辛苦你老了,咱们还得沿江通知乡亲们帮忙呢。”
军官说完,快艇缓慢加快速度,驶往下游方向。
老爷子吓得身上被子掉下地都不知道,看到快艇离去,才大声叫唤起来:“军爷请尽管放心!安家军是咱们最敬重的人,安将军更是咱们中国人的大英雄,老头子这辈子最佩服他了,等下半夜我儿子来接替,我就跑回村里通知所有伙计下河,帮着拦住江面上所有船!”
“谢了,大爷!水警师弟兄感谢你和乡亲们……”
老爷子目送快艇离去,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哆哆嗦嗦将棉被抓起披到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登上码头石阶,边走边自言自语起来:
“哪个杀千刀的干这缺德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对啊!这不是给前线打仗的安将军找麻烦吗?不行……我得马上赶回去叫人,争取把坏蛋早点儿抓住……呃——”
悄无声息中,一根黝黑的细钢丝已经准确而有力地勒紧了老爷子的喉咙,毫无防备的老爷子下意识地想抓住脖子上的钢丝,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急剧踢踹的双腿被滑落的被子缠着,脖子上很快溢出一圈血印,血水迅速涌了出来,几声勒断喉管压碎颈椎的声音接连响起,老爷子满是血水的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动几下,便软绵绵地下垂,舌头伸出很长,眼珠几乎蹦出眼眶。
钢索很快松开,瞬间消失不见,瘫倒在地的老爷子随即被包裹在浸满血水的棉被当中,塞进了小竹棚,三个黑影迅速从码头上一条修复一半的破船后面冲了出来,飞速下到码头,解开一条乌篷船的缆绳,身上的电台和沉重的布袋转眼被扔到船舱里。
“二哥,国军的反应真他娘的快啊!”景涛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其他两人警惕地四面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