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斯大人便也随之水涨船高,隐约还听说王上属意他做丞相。
当然这些都是不敢乱说的,在秦国,喜这样的小吏是没有谈论李斯大人和王上的资格的。
律令如此,喜一向服从得也很好,但心里难免还是有疑惑,不明白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来做自己的上官。
这也不是什么实权职位,不过是在少府之中,负责管理麻布和麻绳的小地方。
据说李斯大人近来负责做衣裳,可那也该去找管理桑麻的地方吧,难道贵人也穿麻布的衣裳吗?
思绪万千,喜表面上还是一副沉默笨拙的模样,如同往常一般,早早来到官署,先验看昨夜锁死的仓室。
这是堆放麻布和麻绳的地方,这么些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一是没有贼敢在少府的地盘动手脚,二是贼既然都走到少府了,何苦对不值钱的麻布和麻绳动手呢。
是以喜也只是打算像往常一样随意看了一样——
喜随意的视线凝固了。
从来没出过问题的仓室,此时正门大敞,巨大的铜锁可怜地挂在门环上,在喜的视线中,晃了晃,又晃了晃,怦然落地,惊起一片土灰。
那一瞬间,喜恍然觉得,掉在地上的不是锁,而是他的心脏。
依照秦律……
喜深吸一口气,迈着自以为稳健,实则七扭八拐的脚步,不再想依照秦律,仓室被盗,如他这样的小吏应当处以什么样的刑罚。
而是竭力撑着尽管还没碎,但也已经相差不远的心脏,往仓室内看了一眼。
然后喜的视线再一次凝固了。
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被盗得空空如也的准备了,所期望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完好无损,兴许那贼看见其中只有麻布,觉得不值钱,因此懒得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