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入钥匙,拧开门,屋里是一片亮堂。
中年男人大模大样地坐在居中的沙发上,中年女人低垂着头站在沙发旁。听见门口的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在了向北身上。
男人身材干瘦,脸上沟壑纵横,眼睛下方的眼袋青黑,一看就是阴郁中年男的形象。不过从轮廓上,依稀可以看见年轻时候的好模样。除此之外,男人右腿大腿以下空空荡荡的,他的两条拐杖靠在沙发扶手上。
女人身体瘦弱,颇为沧桑。原本是张扬的眉目,却被生活抹掉所有棱角,显得有些困苦。她的背微微佝偻着,头发也有些凌乱,看向向北的视线里,透出凄楚的光来。
向北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但还是学着向二北的模样,乖乖地朝着女人喊了一声“妈”,然后才朝男人略显冷淡地唤了声“爸”。
何芳草擦了擦袖子,朝向北道:“向北你回来了啊?锅里还有两个鸡蛋,你吃了补补……”
向赫越听越不耐烦,猛地拍了下茶几,吼道:“吃什么吃!吃狗屁!”
茶几发出剧烈响声,何芳草条件反射般浑身一颤,瑟缩了一下。
向北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想,如果是老二,现在应该过去,和往常一样把她护在身后。
可是他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不是,还演什么?
何芳草注意到了向北的反常,她抬头偷偷看了向北一眼,闪过一丝慌乱。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向赫就朝向北说:“你收拾收拾东西,十点半王哥来了,你就直接跟他走。”
王哥是谁,他们这一片儿的人都知道。原本是做皮肉生意的,后来傍上了个大老板发了一笔,后来就自己开会所。他生意做得不小,这种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想继续安稳下去,必然要有点儿家伙才行。于是王哥又勾搭了个本地小帮派头目,彻底在这片稳定了下来。
向北的模样,是顶俊朗的。不说其他,光说那一双桃花眼,就能让人把魂儿都交给他。
让他跟王哥走,意思显而易见。
向北还是没有吭声,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很平静。
见向北不听话,向赫抄起一个烟灰缸就朝向北狠狠砸过来。不过准头不好,就连向北的脚都没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