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举中途又来过两次,骂骂咧咧几句后见周子舒一直闭着眼睛奄奄一息没反应,可能也怕这人死了没法儿跟晋王交代,没再给他上手段,自讨没趣地走了。

    即便如此,周子舒仍然有一种感觉,体内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精气神如同沙漏一般,正一丝一缕往下泄,虽然缓慢,但只要这么长久地泄下去,总会有漏完的一天,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等到温客行来的那天。

    不知过了几日,周子舒再次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与外界的接触,是有人在动他肩上的锁钩。

    日他奶奶个腿……真特娘地疼!

    在周子舒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前,微弱的痛苦□□已经从他唇角漏出。

    他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说,“行不行……毛手毛脚……我……”

    周子舒将喉咙里剩余的声音咽了回去,勉强睁眼,但眼前一片模糊。

    他好一会儿才从残存的意识里辨别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星明?”

    毕星明惊喜道:“庄主!我和弟兄们来……你且忍……我这就……”

    周子舒耳中轰鸣,听不太清毕星明说的是什么,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周子舒本以为近段时间以来,因五感流失,自己的痛觉已经迟钝了许多。

    但锁钩从肩头抽出的那一瞬,他仿佛感受到了天灵盖被剖开,骨头被从身体里强行拉扯出来一般,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痉挛,瞬间汗如瀑布,身上的衣服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体再也撑不住萎靡倒下。

    周子舒听到毕星明慌张地喊止血拿药,喉咙里一直强忍着的暖意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他在彻底昏死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没死在赫连翊手里,恐怕也要栽在这帮没长毛的混小子手里了。天窗戒备森严,怎么可能容他们这群小崽子这么轻易就闯进来。

    晋州城外,迎凤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