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个戴着青崖鬼面的小鬼伏在林中,不时有人偷偷瞧一眼坡顶握扇的红色身影,又立马胆怯地挪开视线,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对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拧断自己的脖子。

    喜丧鬼随在温客行身侧,余光从一旁各怀鬼胎的三头恶鬼身上掠过,道:“谷主,你现在所做之事,无异于引狼入室,与虎谋皮。”

    温客行目光凝视晋州城方向,一开一阖地把玩着手中折扇,语气淡淡,“那等臭鱼烂蝎也配称狼叫虎?”

    喜丧鬼一窒,顿了顿,语气放缓:“我劝不了你,但你那位朋友若是知道你与毒蝎合作,恐怕也不会苟同。”

    温客行手上动作顿住,眼神微微黯淡下来,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会的。”

    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不会让周子舒知道,还是周子舒不会不理解他。

    喜丧鬼悠悠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时无言。

    过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温客行目光陡然一亮,欣喜地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晋州城方向,“他们出城了。”

    喜丧鬼随着温客行目视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晋州城上空散开一抹红色轻烟,是城内救援周子舒那拨少年的接应信号。

    温客行撂下一句:“我先去接应阿絮,你们速速跟来……”话音未落,身影已掠出两丈开外,下一瞬,便寻不见踪迹了。

    晋州城外距离迎凤坡还有十几里地的杨树林中,十几个执剑的蒙面少年步履匆匆地护送着一架马车往南去。

    护在马车侧旁亦步亦趋的正是老毕的徒弟毕星明,他面色担忧,不时掀开车帘看看里面昏迷的周子舒。

    程子晨拍了拍毕星明的肩膀说,“温先生发来的机关雀里不是说了吗,南疆神医给的药,不管多重的伤,都能护住庄主心脉三日,既已出了城,很快就……”

    话未说完,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是天窗劲弩。